殡仪馆的午后闷热潮湿,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腐败的油脂味儿,像是昨天晚上“暴食”的残秽在经过一早上的沉淀,骤然爆发。?萝′?拉$小,说D ¢a追|?最??o新|{1章£¥节?tμ
白初和齐思远蹲在档案室角落,将收集到的线索铺开:
半截边缘残留着红绳纤维的红绳;
一张周明代签、有血手印的工程验收单;
在碎花裙内衬夹层找到的泛黄的拆迁公告……
“这样就可以了吗?”
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好之后,白初看向齐思远问道。
“嗯,差不多。”
“好,那就开始吧。”
白初从道具栏里拿出两个不怎么用得上的E级道具递给他,然后就静静站在一边看他“表演”……
刚才齐思远说,他的那个铜镜还有一个隐藏功能。
(好家伙,白初这才知道道具竟然还有隐藏功能。)
之前己经说过,他的这个铜镜可以映照追溯一件物品过去与之关联的事情。
而这个“隐藏功能”则是把内里有关联作用的多件物品放到一起的话,则能追溯得更多……
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齐思远也说了,开启这个功能的话,需要“献祭”几个低级道具“喂”铜镜。′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当然,献祭高级道具可能效果会更好
“他是不是在驴我?”
白初当时就首接通过意识,悄悄地问了小纸。
经过小纸和白瞳的一番“探讨”,小纸给了白初肯定的答案。
所以她这会儿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两个低级道具给齐思远。
哪怕齐思远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副本里的人情不是好欠的,该算清楚还是算清楚的好。
说回现在。
齐思远一通忙活之后,铜镜映着地上的这些物件儿,镜面在荡起几圈儿水纹之后,浮现出了走马灯一样的残影:
酒桌上,拆迁办的女职员笑着给村民们倒酒,指甲浸入酒杯;
女职员的碎花裙摆扫过合同,裙下藏着录音笔;
桩机轰鸣的时候,她把一个怀孕的女孩儿推进坑里,笑着说:“谣言?这就是谣言的下场……”
……
“今天晚上色、欲之罪的罪恶源头吗?”白初低声喃喃。
虽然玩家们每天晚上处理的遗体所面临的罪罚是一样的,但其中一定是有一具和强拆事件关联的“罪恶源头”的。
第一天晚上(暴怒之夜)是那个在强拆现场发怒、发号施令让员工们对那些居民们施以暴行的、永固公司的老板,也是殡仪馆馆长的哥哥;
第二天晚上(贪食之夜)则是那个说是美食博主,实际上却是工地厨师长的王金标……
齐思远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血珠滴在拆迁公告上。¨h¨u_a,n_x*i~a*n-g.j·i+.~n+e¨t¨
公告上的墨迹扭曲变形,露出被掩盖的一行小字:
“七情六欲,最毒不过口舌。”
……
食堂的灯管滋滋作响,闪烁个不停,在餐桌上投下惨白的光。
玩家依次坐下。
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七道菜,每一道上都盖着白布。
不过看看那些诡异的隆起,想来白布下的菜色并不让人期待。
周馆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静静地站在主位。
他嘴角的裂痕愈发的深了,几乎咧到了耳根处。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红泥,中山装的纽扣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痂。
“今晚的工作……”
他伸手掀开第一个餐盘上的白布。
盘子里不是食物,而是一堆被剪碎的女装布料,上面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磁带碎片。
“修复她的脸。”
馆长的手指划过第二个餐盘,“尤其是……嘴巴。”
第二个餐盘上的白布被掀开,里面是七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刀柄缠着一团黑色长发。
“嘴巴……色、欲之夜,重点却是嘴巴吗?”孟晓婉喃喃。
“虽然说是色、欲,但审判的却不是肉体,而是那张造黄谣的臭嘴……”
赵芳芳有些愤愤地说道。
接着她大概说了今天下午找到的零星几点线索,都指向当初的强拆案中,有这种恶意导致的惨案。
白初想到了下午和齐思远看到的那句话——“七情六欲,最毒不过口舌。”
周馆长继续掀开其他餐盘,里面的东西越发诡异,有缝着嘴巴的布娃娃,有写满诅咒话语的纸张碎片……
广播次次啦啦几声过后,突然传出一段像是录音的音频。
杂音中,女人恶毒的笑声刺耳异常:
“她自己不检点,怪谁?……啊!!!”
最后一声戛然而止,接着传来桩机碾压骨肉的闷响。
就在这时,食堂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阵阴风吹过,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飘了进来。
她的嘴巴大张着,里面不断涌出黑色的液体,发出尖锐的嘶吼:“还我舌头——还我舌头——”
还没等玩家们积蓄力量对付这突然出现的女鬼,周馆长竟然上前拉住了那女鬼的手。
刚才暴怒不己的女鬼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周馆长没有在意玩家们各异的神色。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胭脂,放在餐桌中央。
盒子打开,里面是凝固的血膏。
“化得漂亮点……”他的眼球突然向上翻了一下,眼眶里全白,“毕竟,她最爱美了……”
水龙头突然同时爆开,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暗红的粘稠液体,液体在地上缓慢“爬行”,最后“爬”出了一行字:
“谣言杀人,须舌抵罪”。
……
殡仪馆的钟声敲响七下,每一声都伴随着一扇整容室的门自动打开。
第七声钟响时,碎花裙从空椅上飘起,像有无形之人穿上它,走向3号整容室。
白初脸色沉沉。
——刚才她被分到的整容室,正是3号。
为什么,自己每天晚上都能处理到最关键的尸体?
是巧合吗?
白初不觉得。
…
白初推开3号整容室的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混着尸臭扑面而来。
不锈钢台面上的女尸穿着眼熟的、被撕烂的碎花裙,裙摆上沾着发黑的血迹。
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由地游走。
相比较她的身体,她的脸是被损毁的最严重的。
但哪怕那张脸残破不堪,也能从中瞧见她姣好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