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二看着这青砖铺地,窗明几净的屋子,摸了摸后脑勺,手足无措。*幻!想?姬/ +免^肺!跃^渎·
“这……这太好了吧。”
他喃喃道,“我一个庄稼汉,住这么好的屋子……这往后不种地了,我这心里头发慌,浑身不舒坦。”
旁边,徐老三倒是适应得快,他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嘿嘿一笑:“二哥,你这叫什么话?享福还不会享了?咱们飞儿有出息,咱们当长辈的跟着享福,那是天经地义!”
徐老二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只是心里头还是觉得别扭。
他一个年富力强的汉子,儿子才七岁,怎么能反过来让儿子养活呢?
厨房很快送来了丰盛的饭菜。
八仙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精致的白瓷碗筷,还有专门伺候布菜的丫鬟。
徐家人哪见过这场面,一个个正襟危坐,拘谨得不行。
丫鬟给夹什么就吃什么,连筷子都不敢伸太长。
一顿饭,吃得比在乡下干一天活还累。
饭后,徐飞让丫鬟们都退下,亲自给长辈们倒了茶。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折好的纸,递给了徐老三。
“三叔,侄儿这儿,还真有件事想拜托你。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徐老三一听,精神头立马就来了。
说实话,白吃白住,享侄儿的福,他心里也发虚。
现在一听有事让他做,简首是求之不得。
他赶紧双手接过那张纸,郑重其事地展开。
“飞儿,有啥事你尽管说,三叔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然而,他低头一看,傻眼了。
纸上的字,他倒也认得几个,可连在一起,什么“油脂”,什么“草木灰滤液”,什么“熬煮搅拌”,他看得是云里雾里,一个头两个大。
徐飞看着三叔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笑了。
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开始口述。
“三叔,这上面写的是一种叫‘香胰子’的东西,比咱们现在用的皂角好用百倍,洗手洗脸洗衣服,干净得很,还带着香味。”
“这方子,侄儿也是从一本古书上偶然看到的。”
“我想请三叔按照这上面的法子,先找个地方,弄些猪油、草木灰什么的,偷偷试着做出来。”
他没有说得太细,只是把原理和步骤简单讲解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配比和火候的关键。?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
“这只是个大概的方子,具体怎么才能做得最好,还得三叔您亲自去试,去琢磨。”
“这事儿要是做成了,咱们家以后就再也不愁吃穿了。”
徐老三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他虽然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名词,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
“不愁吃穿!”
他猛地一拍大腿,将那张纸像宝贝一样揣进怀里。
“好!飞儿你放心!这事包在三叔身上!我明儿就去办!”
一旁的赵氏也连忙帮腔,挺着肚子对丈夫说:“当家的,这可是飞儿交代的大事,你可一定要办好,别给飞儿丢脸!”
“知道了知道了!”徐老三连声应下,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去哪儿找个隐蔽的院子,去哪儿买便宜的猪油了。
徐飞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赵氏,温言道:“三婶,您如今怀着身子,可千万别操劳。这事有三叔呢,您只管安心养胎,给我添个白白胖胖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就行。”
一番话说得赵氏心头一暖,笑着应了。
徐老二有点急了。
儿子怎么就交代三弟,不交代他这个亲爹?
啥事儿能有他这个亲爹做得好?
他嘴唇动了动,一口气憋在胸口,正要开口问个究竟。
一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是徐老头。
老爷子端着茶碗,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再明白不过。
徐老二瞬间就把话咽了回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徐老头看得门儿清。
老二一家跟着享福,那是理所应当。
可老三一家住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心里头不定怎么痒痒。
时间长了,保不准生出什么嫌隙来。
飞儿给老三找点事做,是让他心安,也是让他有个奔头,免得整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
再者说,这做“香胰子”卖钱,听着是门好生意,可说到底,是商贾之事。
飞哥儿以后是要入仕途,当大官的。
二房作为嫡亲长辈,身上沾了铜臭气,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让三房去做,正正好。
既全了亲戚情分,又把二房摘得干干净净。
我这孙儿,心思深着呢。
徐老头抿了口茶,心里熨帖得很。
徐老二垂着头,只能把这口闷气往肚子里塞。
角落里的徐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亲爹的心思。
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也是个手艺精湛的木匠。
让他这么闲着,比让他下地干活还难受。
可到底该给爹找点什么活计呢?
做木工倒是不错。
爹那双手,能把一块烂木头雕琢成栩栩如生的玩意儿。
若是能做出些新奇的家具,或者精巧的玩意儿,不愁销路。
但这事不急,得好好琢磨一下图纸和销路。
不能像香胰子这样,扔个方子就完事。
这事得他亲自带着爹做才行。
“飞儿,家里事你就别操心了,有爷爷在呢。”
徐老头放下茶碗,发了话,“你只管去书院,好好念书,那才是你的正经事。”
王翠莲也连忙道:“是啊飞儿,快去吧,别耽误了功课。”
徐飞无奈,只得起身,对长辈们一一拱手作别。
罢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在科举站稳脚跟。
他如今对诗词格律的掌握早己今非昔比,再不会做出“一二三西五,上山打老虎”那样的打油诗。
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先生们教的东西,他己然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