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裂开的瞬间,整个山洞剧烈震颤,冰晶簌簌坠落,在幽蓝的微光中闪烁如星。~x?h·u/l_i-a\n,.+c/o′m_赵老蔫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那只银狐的右前爪——缺了一趾的地方,正缓缓渗出一缕金光。
黑姥姥的六只血眼死死盯着冰柱,声音却温柔得诡异:"白霓姐姐,三百年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赵老蔫头皮发麻,这语气哪像仇敌?分明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冰柱"咔嚓"一声彻底碎裂,银狐的身躯却没有倒下,而是悬浮在半空,皮毛上的冰霜迅速消融,化作缕缕白雾。它的眼睛缓缓睁开——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竖瞳,深邃如古井,仿佛能看透人心。
"黑玉,你还没死心?"银狐开口,声音苍老却威严。
黑姥姥——原来她叫黑玉——低低笑了,笑声像指甲刮过石板:"死心?姐姐,当年你联合人类萨满将我镇压在山神庙下,可曾想过我会回来?"
银狐的目光转向赵老蔫,又落在他怀里的白狐皮上,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小十七死了?"
赵老蔫喉咙发紧,点了点头。^8′1~k!s.w?.^c!o?m¢
银狐叹息一声,右爪轻轻一抬,赵老蔫怀里的五颗玉珠立刻飞向它,环绕在它周身。黑姥姥见状,猛地咆哮一声,洞顶的冰锥被震得纷纷坠落。
"七星髓还差一颗!"黑姥姥厉声道,"陈墨!"
洞口处,陈学者——不,黑狐陈墨——缓步走来,胸口的三颗黑化玉珠闪烁着妖异的紫光。他盯着赵老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叔,你跑得可真快。"
赵老蔫攥紧拳头,突然想起关萨满临死前的话——"月照冰凌时...洞里有..."
他猛地抬头,看向洞顶。月光透过冰层折射进来,恰好照在洞窟中央的一块凸起冰台上。那里,隐约嵌着什么东西,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赵老蔫趁黑姥姥和陈墨的注意力都在银狐身上,悄悄往冰台挪动。可刚迈出两步,陈墨就察觉了,獠牙一呲:"想跑?"
黑姥姥的巨爪横扫而来,赵老蔫就地一滚,堪堪避开,却被飞溅的冰块砸中肩膀,疼得闷哼一声。银狐突然长啸一声,五颗玉珠光芒大盛,化作五道流光,首射向黑姥姥的眼睛!
黑姥姥吃痛怒吼,六只血眼被刺瞎三只,黑血喷溅,腐蚀得冰面"嗤嗤"冒烟。!如^蚊,惘? !免`废/岳?独.陈墨见状,猛地扑向赵老蔫,利爪首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赵老蔫怀里的白狐皮突然飞起,化作一道白光,狠狠撞向陈墨!陈墨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胸口的三颗黑珠"咔嚓"裂开一道缝。
"小十七?!"银狐震惊。
白狐的虚影在空中一闪而逝,只留下一句低语:"恩公...快..."
赵老蔫咬牙冲向冰台,伸手去抠那块嵌着金光的冰。陈墨怒吼着追来,却被银狐拦住。黑姥姥挣扎着爬起,剩余的三只血眼死死盯着赵老蔫:"人类!你敢!"
赵老蔫的手指冻得发麻,终于,冰层"咔"地碎裂,第七颗玉珠落入掌心!
七颗玉珠同时震颤,彼此吸引,在赵老蔫手中拼合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刹那间,洞内光芒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黑姥姥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黑雾如潮水般退散。
"不——!"陈墨绝望地扑向赵老蔫,却在触碰到七星髓的瞬间,被金光灼烧,化作一具焦黑的狐尸。
银狐缓缓落地,身形渐渐凝实,最终化作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穿素白长袍,额间一点红痕。她看着消散的黑雾,轻叹一声:"三百年恩怨,今日终了。"
赵老蔫瘫坐在地,浑身脱力。老妇人——白霓——走到他面前,伸手抚过他肩膀的伤口,疼痛立刻消散。
"你救了小十七,又助我族了结宿怨,此恩当报。"她掌心一翻,多出一枚白玉令牌,递给赵老蔫,"持此令,可号令山中灵物三次。若遇危难,焚香唤我名即可。"
赵老蔫接过令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白氏"二字。
"黑姥姥...死了?"他喘着气问。
白霓摇头:"她只是被七星髓的力量暂时压制,百年内无法现世。但她的怨念未消,日后或许还会卷土重来。"
赵老蔫心头一沉:"那村里的人..."
"黑狐己除,村民无碍。"白霓淡淡道,"只是人心贪婪,日后若再有人觊觎山中灵物,灾祸必至。"
她说完,身形渐渐淡去,化作一缕白烟消散于洞中。七颗玉珠也随之飞散,隐入冰层深处。
三日后,赵老蔫回到黑瞎子沟。
村里一片死寂,井水依旧发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李三炮的堂弟疯了,整天念叨"黑姥姥饶命",而村长和其他几个被黑狐控制的村民,则在那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王寡妇见赵老蔫回来,又惊又怕:"老蔫!你还活着?"
赵老蔫苦笑:"祸事己了,大家别怕。"
他取出白霓给的令牌,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焚香祷告。香烟袅袅上升,忽然一阵清风吹过,井水"咕嘟咕嘟"翻涌,竟渐渐变得清澈。
村民们又惊又喜,纷纷跪地磕头,以为是山神显灵。只有赵老蔫知道,这是白家狐仙的恩赐。
一年后的中秋夜,赵老蔫独自坐在院里喝酒。
月光如水,山风微凉。忽然,他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锣鼓声,隐约还有唢呐的调子。
他笑了笑,没去探究。
炕桌上,那枚白玉令牌静静躺着,旁边摆着一只崭新的红绣鞋——鞋面上,金线绣着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