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昭临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她指尖轻点着君墨生前留下的诗稿,思绪如蛛网般铺开——
二皇兄为何会与裴无咎交好?
钦天监监正,看似清闲文职,却掌天象历法,甚至能窥探天命。`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那么她是不是该怀疑,选择与裴无咎交好的,喜爱探知天命的二皇兄,并不是端太妃口中的那样无辜又无害呢?
那她又为何会怀疑那个与二皇兄书信往来之人会是……赵知微?
一来是因为她觉得赵宥之女不该如此籍籍无名,在宫中没有一丁点存在感。
二来则是喜爱武术的女子,飒沓如流星,与深宫里的诗词公子本该毫无交集。
君昭临忽然轻笑一声。
"福公公,你说……"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二皇兄为何偏偏与这些人交好?"
老太监一怔:"这……老奴愚钝。"
"因为反差。"
君昭临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远处宫灯如豆,恰似她逐渐清晰的思绪。
"想要借诗词与二皇兄交好的权贵之子数不胜数,可他却一个都不曾亲近。"
她指尖轻扣窗棂,声音渐冷:
"那么,能得他青睐的,要么是在诗词造诣上远超于他——可这世上,能胜过二皇兄才情的,又有几人?"
君昭临眸光微动。¢w′o,d!e*s¨h^u-c′h¢e.n`g?._c?o?m′
"要么……"她缓缓道,"就是与他喜爱的东西截然相反。"
——就像裴无咎。
一个终日观星测卦的人,却能一眼看穿君墨所写的诗句的本意,或许还有他隐藏其中的深意。
——就像赵知微。
喜爱武术,长剑如虹,却能与他月下对弈,论尽诗书。
反差,才是最致命的吸引。
福公公忽然想起什么:"陛下,老奴记得……二殿下生前最后那幅画,画的不是山水,而是……"
"是什么?"
"是一把剑。"
君昭临瞳孔骤缩。
剑?
君墨从不画兵戈!
因为他的人设可是醉心诗句以及大周的美好河山。
画剑,可与他本人不相符啊!
她猛地转身:"画在哪?"
"被……被端太妃收走了。"福公公声音发颤,"说是二殿下遗愿,要她亲手烧掉。"
烧掉?
君昭临忽然想起小宫女的话——
"那夜二皇子烧了很多信……"
信?画?
还是说……某些不能见光的秘密?
"去查端太妃以及淑太妃近日的动向。`1.5\1′x_s.w\.,c,o~m?"君昭临声音冷得像冰,"另外,把裴无咎这半年所有观星记录再筛一遍,特别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关于皇室预测的星象。"
“是,陛下。”
福公公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栖凰宫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轻响。
君昭临转过身,背对着那扇紧闭的殿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反倒淬着冰碴子,在空旷的殿宇里荡开冷峭的回音。
“呵——居然都有所隐瞒吗?”她扬声又笑了笑,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寒潭般的深冷,“一个个的,都觉得朕是睁眼瞎么?”
她缓缓抬手,指尖猛地攥紧,玉佩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刀。
“端太妃的滴水不漏,裴无咎的欲盖弥彰,还有那些在暗处摇旗的……”
她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真以为披上那层伪善又虚假的皮囊,就能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烛火猛地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金砖地上,忽明忽暗,竟生出几分睥睨天下的凛冽。
“既然都想藏,”君昭临抬手一挥,案上的奏折被扫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朕就亲手把你们这层皮,一点一点撕下来!”
她走到殿中,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满是帝王独有的霸道与决绝:“是龙是虫,总得扒光了才看得真切。这场戏,朕陪你们演下去——只是最后谁哭谁笑,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话音落时,她眼中己燃起势在必得的火焰,仿佛这满朝风云,尽在她股掌之间。
翌日,福公公的拂尘扫过门槛时,赵知微正在擦拭那柄秋水长剑。
"淑太妃娘娘。"老太监笑得像尊弥勒佛,眼底却藏着针尖般的锐利,"陛下口谕,请您即刻往栖凰宫一叙。"
铜盆里的清水突然晃出一圈涟漪。
赵知微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剑穗上缀着的血玉轻轻撞上剑镡,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这个时辰?"她抬眼望向窗外——日头才刚偏西,离赵宥安排的出宫时辰还有整整六个更漏。
福公公向前半步,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露出一角,笑着道:"陛下说,她登基以后,许久未见淑太妃娘娘了,是她大意了,忽略了各位太妃,所以今日想要见一见淑太妃娘娘。"
赵知微心脏猛地一缩,"还请福公公稍候。"
她突然轻笑,腕间金镶玉镯滑到肘间,露出内侧一道陈年箭疤,"面见圣颜,总得收拾体面。"
"老奴候着便是。"
屏风后,赵知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镜映出她骤然苍白的唇色,与依旧平稳的描眉手势形成诡异对比。
不对劲!
君昭临登基三年,从未单独召见她。
偏偏选在赵宥准备送她离宫的前夕……
"娘娘。"大宫女捧着胭脂盒的手在发抖,"要不要奴婢去给相爷递个信?"
"不必。"赵知微将血玉耳珰狠狠扎进耳垂,疼痛让她眼底恢复清明,"去把本宫那件月白织金袄取来。"
——那件夹层里缝着北疆舆图的袄子。
——那件君墨临终前紧紧攥过的袄子。
那件事情,除了她和君墨,谁都不能知道!
否则,后果她不敢相信。
铜镜突然映出窗外异动。
赵知微瞳孔骤缩,只见君昭临的暗卫不知何时己围住偏殿回廊,为首的正摩挲着刀柄上的霜花纹。
"娘娘?"大宫女捧着衣裳的手僵在半空。
"慌什么。"赵知微突然拔下金步摇,任青丝泻落如瀑,"陛下既然要见本宫……"
她将步摇尖头抵在喉间试了试锋锐,又笑着插回发髻。
"本宫自然要风风光光地去。"
【今日两章己更完!晚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