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首里王宫——
尚宁王的书房弥漫着苦涩的药香。*e*z.k,a!n?s`h/u-._n¨e·t\这位年迈的君主半卧在榻上,胸前包扎的伤口仍不时渗出血丝。窗外雨打芭蕉,更添几分凄凉。
“陛下见谅,老臣不能全礼……”尚宁王挣扎欲起,被我轻轻按住。
“老王爷安心养伤。”我在榻边坐下,直奔主题,“那幅被倭寇觊觎的航海图,究竟有何特别?”
尚宁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挥手屏退左右。待房门紧闭,他才从枕下取出一只檀木匣子,颤抖着打开。匣中是一幅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绘制的航线蜿蜒伸向东海深处,终点标注着一个奇特的符号——三座仙山环绕的岛屿。
“此乃先祖所传'蓬莱图',记载了通往三神山的航线。”尚宁王声音沙哑,“传说神山上有不死药,秦始皇曾派徐福……”
“徐福东渡?”我心头一震。这故事在前世只是传说,难道真有其事?
“老臣原本也不信。”尚宁王苦笑,“直到三年前,一艘古怪的大船漂流到那霸港……”
他描述那艘船造型奇特,既非中式也非西洋式,船员全都皮肤惨白,说着无人能懂的语言。更诡异的是,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发光的石头,触碰者会莫名晕眩。
“他们最后如何了?”我追问道。
“三日后全部暴毙。”尚宁王面露惧色,“尸身不腐不臭,如生时一般。老臣按古礼将他们海葬,只留下这张从船长室找到的地图。”
我仔细端详地图,发现其绘制手法明显不同于中原或西洋,更像是……某种失传的古老文明。,6?1+看+书?网′ \首!发,航线终点位于琉球以东约两千里的海域,那里在现代应该是日本东南的太平洋深处,并无显著岛屿。
“倭寇如何得知此图?”
“是……是老臣之过。”尚宁王惭愧低头,“为讨好萨摩藩,曾将副本赠予岛津氏。不想他们竟……”
话未说完,老王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御医慌忙入内,诊断后悄悄摇头——这位忠诚的藩王恐怕时日无多了。
“陛下……”尚宁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声音细如蚊蚋,“琉球...托付给您了...”
——十日后·返航途中——
“定远号”的议事舱内,那张神秘地图平铺在案几上,周围聚集着舰队核心成员与新科进士们。窗外暴雨如注,浪涛拍打船身的轰鸣不绝于耳。
“陛下,此图所用羊皮经检测,至少有千年历史。”邓玉函推了推水晶眼镜,“但奇怪的是,墨迹却像是几十年前新绘的。”
林阿水凑近观察:“这航线穿过黑水沟,那里暗流汹涌,寻常船只根本过不去。”
“三神山……”唐若雪轻抚地图边缘的古怪文字,“这些符号不像任何已知文字,倒像是……”
“甲骨文的变体。”我突然道。众人愕然望来,我指向那几个形似山峦的符号,“这是商周时期'山'字的写法。”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风雨声回荡。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张图可能牵扯出某个失落文明的秘密。
“陛下,真要寻找这'蓬莱'?”陈芝儿打破沉默,“眼下英夷挑衅,倭国不稳……”
“当然不是现在。¢1¢5!8?t+x`t*.-c?o¢m¨”我卷起地图,“但此图既引倭寇抢夺,必有不凡之处。先带回京城,从长计议。”
正说着,舱门被猛地推开,传令兵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急报!京城八百里加急!”
火漆封印的密函上,赫然是厉欣怡的笔迹:「朝中有变,保守派联名弹劾海军靡费,请速回京!」
“果然来了。”我冷笑一声。自从科举改革以来,那些守旧派就蠢蠢欲动,如今趁我远征在外,终于按捺不住了。
“传令全队加速返航!朕要看看,是谁敢在这节骨眼上拖大夏后腿!”
——半月后·京城紫禁城——
武英殿内的气氛比极地寒冰还要冷。我高坐龙椅,俯视着跪满大殿的文武百官。左侧是以厉欣怡、陈芝儿为首的改革派,右侧则是翰林学士周延儒领衔的保守派。
“陛下!老臣泣血上奏!”周延儒手捧笏板,声泪俱下,“海军连年征战,耗银千万!福建水灾,河南旱灾,百姓流离失所,而国库却空虚至此……”
“周爱卿的意思是,朕不该打倭寇,不该逐英夷?”我冷声打断。
“老臣不敢!”周延儒以头抢地,“只是……只是海军耗费太过。一艘'神机舰'造价堪比三年漕运收入啊!还有那新科举子,工匠渔民竟与读书人同列朝堂,成何体统……”
他身后数十名官员齐声附和,声浪几乎掀翻殿顶。我注意到几个江南籍贯的官员特别卖力——这些人家族多经营漕运,海军兴起确实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厉尚书,户部可有话说?”我点名道。
厉欣怡出列,一袭绯袍英气逼人:“回陛下,去岁海军军费占国库两成不假,但东印度公司上缴利润已抵其半。更不必说倭国赔款、琉球朝贡……”
“荒谬!”周延儒突然厉声打断,“与民争利,岂是圣君所为?”
殿内瞬间死寂。这话已经近乎指责皇帝了,是杀头的大罪。
我却不怒反笑:“周爱卿说得好。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老臣显然没料到我会接话,一时语塞。倒是他身后的礼部侍郎跳出来:“臣请暂停海军扩建,削减'神机舰'数量;新科进士仍归旧制,以四书五经取士……”
“还有呢?”我慢条斯理地问。
“与英夷和谈,开放沿海五口通商……”
“够了!”我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茶盏跳起,“朕看你们不是要省钱,是要断大夏的脊梁!”
我起身踱步,声音如冰:“知道英吉利为何敢犯我海域吗?因为三十年前,他们用炮舰逼葡萄牙割让澳门!知道倭寇为何猖獗吗?因为百年海禁,让我大夏水师形同虚设!”
走到周延儒面前,我俯视着他花白的头顶:“爱卿可知,西洋诸国每年投入多少银两发展海军?英吉利女王甚至典当王冠也要造新舰!而你们,却要朕自废武功?”
老臣浑身发抖,却仍不死心:“陛下明鉴,老臣一片忠心……”
“忠心?”我冷笑打断,“那朕倒要问问,上月你女婿在苏州购入的十艘漕船,作价几何?”
周延儒顿时面如死灰。这件事极为隐秘,他万没想到我会知晓。
“还有你,”我指向刚才跳得最欢的礼部侍郎,“与佛郎机商人的银钱往来,需要朕当众说出来吗?”
一连点了七八个保守派官员的隐秘勾当,殿内气氛顿时逆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清流,私下无不与商贾勾结,反对海军扩张纯粹是为了维护自家利益。
“陛下!老臣冤枉啊!”周延儒突然嚎啕大哭,竟要撞柱明志,被锦衣卫死死按住。
“够了!”我拂袖回到龙椅,“传旨:周延儒等人结党营私,着革职查办!另,即日起成立'海事衙门',统筹海军建设与海外贸易,由厉欣怡兼领;增设'格物院',唐若雪任院使,秩同六部!”
保守派官员如丧考妣,改革派则喜形于色。但这还远远不够。我深吸一口气,抛出真正的杀手锏:
“再传旨:明年春,朕将亲率舰队南巡满剌加,宣示大夏海权!所有新科进士随行历练,沿途考察设立商站事宜!”
这道旨意如同惊雷,震得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南巡满剌加意味着大夏将正式向西洋列强的势力范围进军,海权之争将进入全新阶段!
退朝后,唐若雪在偏殿等我:“皇兄,周延儒等人虽已拿下,但江南士族根基深厚……”
“朕知道。”我揉着太阳穴,“所以需要分而治之。传旨:明年漕粮改海运三成,允许士绅参股。给他们些甜头,分化瓦解。”
唐若雪会意一笑:“那'蓬莱图'……”
“先秘藏起来。”我压低声音,“等南巡时,朕要亲自验证那个传说。”
窗外,暮色中的京城华灯初上。我望着皇宫外熙攘的街市,心却已飞向遥远的南洋。英吉利人、倭国人、还有那张神秘的“蓬莱图”……所有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大的谜团。
而谜底,或许就藏在浩瀚太平洋的某处,等待大夏龙旗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