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紫禁城武英殿——
初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大殿,将御案上的《科举改革疏》映得金光灿灿。!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我放下朱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已批阅大半,但最重要的这份改革方案还需最后斟酌。
“陛下,工部尚书厉欣怡、兵部尚书陈芝儿殿外候旨。”太监轻声禀报。
“宣。”
殿门开处,两位心腹重臣一前一后步入。厉欣怡手捧一叠文书,乌纱帽下几绺青丝被汗水黏在额前;陈芝儿则一身戎装,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参见陛下。”二人齐声行礼。
“免礼。”我指向案几上的改革方案,“科举在即,朕欲开'格物科'与'海事科',二位以为如何?”
厉欣怡眼中精光一闪,立即上前接过方案细看。纸页翻动间,她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为钦佩。
“陛下圣明!”她激动得声音发颤,“格物科考算术、机械、天文;海事科考航海、造船、海战。此二科若成,大夏科技将领先西洋百年!”
陈芝儿却眉头微皱:“陛下,翰林院那些老学究恐怕……”
“朕知道他们会反对。”我冷笑一声,从案头抽出一封密信,“但看看这个——佛郎机已在果阿设立海军学院,英吉利在普利茅斯建了造船研究所。西洋诸国,无不在培养专才!”
信纸在二人手中传递,上面详细记载了欧洲各国近期的军事科技发展。陈芝儿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长叹一声:“是臣短视了。水师将士确实常苦于不懂西洋航海术。”
“所以这次科举,必须改革!”我拍案而起,走到殿中央悬挂的巨幅海图前,“知道朕为何急着开海事科吗?”
手指从南京一路南移,划过泉州、满剌加,最后停在印度半岛:
“三个月前派往满剌加的商船队传回消息,葡萄牙人正在果阿集结舰队。而荷兰密报,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已获特许状,随时可能进入东方海域!”
厉欣怡倒吸一口凉气:“陛下是说……”
“海权之争,才刚刚开始。”我沉声道,“西洋诸国不会坐视大夏崛起。未来十年,谁拥有更多精通航海与格物的人才,谁就能主宰七海!”
殿内一时寂静。窗外知了的鸣叫显得格外刺耳。
“陛下深谋远虑。”陈芝儿突然单膝跪地,“臣请命主持海事科武试部分!”
“准。?5/2.m+i¨a*n?h?u^a+t^a+n_g·.\c¨o-m/”我点头微笑,“厉爱卿负责格物科。记住,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哪怕是个渔夫,只要精通海况,朕也要用!”
二人领命退下后,我转向屏风后:“唐爱卿,都听见了?”
唐若雪一袭月白儒衫从屏风后转出,手中折扇轻摇:“皇兄此举,怕是要捅破士大夫的天了。”
“所以才需要你这位'女状元'去说服他们。”我递给她一份名单,“这些是朕暗中考察过的开明派官员,可引为奥援。”
唐若雪扫了眼名单,莞尔一笑:“皇兄连李时珍的徒弟都网罗了?难怪要开格物科。”
“医药也是格物之学。”我望向殿外渐暗的天色,“大夏需要的不只是四书五经,更需要实用之学。传旨,明日早朝,议科举新制!”
时间很快,已近暮色,坤宁宫的烛火次第亮起,将雕梁画栋映得暖融融的。
我卸下龙袍换上常服,唐若雪已褪去儒衫,一袭水绿色宫装衬得她面若桃花。她正临窗研墨,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恍若镀了层银辉。
“皇兄雷厉风行,那些老狐狸肯定措手不及。”她转身时,鬓边玉簪轻轻晃动,“不过户部尚书下午托人递了密信,说江南士族已在串联抵制新科。”
我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有你在,还怕那些酸儒?”指尖划过她腰间的系带,“白天在殿上,你那声‘皇兄’倒是叫得顺口。”
她身子微颤,手中的狼毫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陛下取笑臣妾了。”声音里带着嗔怪,却乖乖靠在我怀里,“还记得当年在国子监,你偷拿先生的《考工记》给我看吗?那时你就说,总有一天要让格物之学登大雅之堂。”
烛火噼啪轻响,映得帐顶的鸾凤和鸣图仿佛活了过来。我低头吻去她眼角的笑意,指尖抚过她颈间的玉坠——那是当年微服出巡时,在苏州给她买的暖玉。“那时只当是少年妄言,如今才知任重道远。”
她忽然转身踮脚,温热的唇贴上我的下颌:“臣妾帮你。”发丝扫过我的脸颊,带着夏夜特有的潮热,“明日早朝,臣妾就用《天工开物》驳得那些老顽固哑口无言。”
龙涎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拔步床。锦被滑落时,她手腕上的银钏叮当作响。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悠悠传来。¢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若雪可知,”我吻着她汗湿的额发,“朕要的不只是江山万里,还有与你共看七海商船归航的日子。”她在我怀中轻轻点头,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光,像落满了星辰。
三更的梆子声敲过,帐内的烛火渐渐昏沉。她蜷缩在我臂弯里,呼吸均匀如晚风拂柳。我望着帐顶的流苏,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的白衣胜血公子哥的情景,忍不住又笑着狠狠向她前胸抓去……
晨光将透未透时,我已起身披衣。唐若雪仍在酣睡,眉心却微微蹙着。我伸手替她抚平,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待海清河晏那日,定要陪她再去苏州,看遍十里荷塘。
——次日·奉天殿——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翰林学士周延儒跪伏在地,声泪俱下。这位六旬老臣是朝中清流领袖,从寅时起就带着三十余名官员跪在午门外抗议。
“周爱卿请起。”我强压怒火,“朕并非废除经义科,只是增设新科。孔子曰'君子不器',难道格物致知就不是圣人之道?”
“陛下明鉴!”刑部侍郎钱谦益突然出列,“《大学》八条目,格物居首。设格物科正是追慕先圣!”
我微微挑眉。钱谦益是唐若雪暗中联络的开明派之一,没想到他竟能引经据典为我张目。
“荒谬!”周延儒怒视钱谦益,“工匠之术,岂能与圣贤之书并列科举?此例一开,将来贩夫走卒皆可入仕,国将不国!”
殿中顿时分为两派,争吵声几乎掀翻屋顶。我冷眼旁观,发现反对者多是江南士族,而支持者则多来自沿海或有实政经验的官员。
“肃静!”我一拍龙椅扶手,殿内霎时安静,“来人,抬进来!”
八名侍卫吃力地抬进一台盖着红布的庞大机器。当红布揭开时,满朝文武发出阵阵惊呼——那是沈墨最新改进的蒸汽机模型,精铜打造的部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物名为'神机',可代牛马之力。”我示意工部官员现场演示。随着锅炉点燃,活塞开始有节奏地运动,带动飞轮嗡嗡旋转。
“若无格物之学,何来此物?”我环视众臣,“若无此物,我大夏战舰如何能与西洋争锋?诸位难道要等到佛郎机人的炮舰开进长江,才知变革之急?”
周延儒面色铁青,却无言以对。他身后那些江南士大夫盯着运转的机器,眼中既有惊诧,又有恐惧。
“陛下。”一直沉默的户部尚书突然出列,“老臣想问,这……这神机可能用于漕运?”
“当然。”我心中暗喜,这老狐狸果然最关心钱粮,“一台全尺寸神机可顶百名纤夫,且日夜不息。”
老尚书顿时两眼放光:“老臣附议增设格物科!”
风向开始转变。随着工部、兵部官员纷纷列举新式机器与武器的优势,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到了改革派一边。最终,当唐若雪以女官身份现身说法,讲述西洋各国科技教育现状时,连最顽固的老臣也开始动摇。
“既无异议,着礼部即刻筹备新科。”我趁热打铁颁布诏书,“另设'皇家格物院'与'海军讲武堂',择优录取落第举子。所有新科进士,赐同正途出身!”
退朝时,我看着周延儒蹒跚的背影,对身旁的唐若雪低声道:“派人盯着这些老臣,防止他们暗中阻挠。”
“皇兄放心。”唐若雪折扇轻掩朱唇,“妾身已安排好了。不过……”她犹豫片刻,“为何不直接罢黜反对者?”
“治国如烹小鲜。”我望向宫墙外鳞次栉比的屋舍,“变革太快易生乱。留着这些清流,反而能让改革派更加团结。”
——一月后·京城贡院——
秋闱大比之日,京城万人空巷。贡院外新搭起的考棚前,人头攒动。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除了传统的经义科考场外,还多了两处特别区域:东侧挂着“格物科”匾额,西侧则是“海事科”。
“陛下请看。”礼部侍郎指着名册,“格物科报考者三百七十二人,多为工匠子弟;海事科五百零九人,多是沿海渔民、水手。”
我微微颔首。这个数字比预期要好,毕竟新科初创,能有近千人应试已属不易。
“那个考生怎么回事?”我突然注意到格物科队伍中有个金发碧眼的番人。
“回陛下,是佛郎机传教士利玛窦的弟子,中文名叫邓玉函。通晓天文历算,厉尚书特批其应试。”
我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这个时代就有外籍考生,倒是个好兆头。
巡视至海事科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引起我的注意。他正用粗糙的手指在沙盘上熟练地勾画航海路线,旁边考官频频点头。
“此子何人?”
“回陛下,泉州渔户之子,自幼随父出海,据说闭着眼都能画出南洋诸岛海图。”
我满意地捋须。这正是我想要的人才——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三场考试持续了整整九日。当最后一场结束的钟声敲响时,我已在后堂审阅优秀考卷。格物科有人设计出了改良型水轮机;海事科更有人提出了完整的南洋季风航行理论。这些充满创见的答卷,让我看到了大夏未来的希望。
“陛下,出事了!”陈芝儿突然匆匆闯入,“琉球急报,倭国萨摩藩暗中派兵登陆琉球北部岛屿,声称要'替大夏管教藩属'!”
“好个德川家康!”我拍案而起,“朕刚忙着科举,他就敢试探大夏底线?”
“要立即出兵吗?”陈芝儿手按剑柄。
“不急。”我冷静下来,“先派快船传令对马岛守军进入战备状态。等放榜后,朕要亲自去会会这个不老实的'倭国公'!”
——三日后·金榜题名——
京城钟鼓齐鸣,礼炮声声。贡院外墙前,人山人海。当三科金榜同时张挂时,欢呼声与啜泣声此起彼伏。
经义科状元不出所料被江南才子夺得,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格物科头名邓玉函——那个佛郎机弟子,以及海事科状元林阿水——泉州渔户之子。
“陛下圣明!”当两名新科状元被引至御前时,围观的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尤其是看到林阿水粗布衣衫与周围锦袍玉带的鲜明对比,更让寒门子弟看到了希望。
我亲自为二人戴上金花,赐御酒三杯:“望尔等学以致用,报效国家。大夏的未来,就在诸位手中!”
典礼结束后,我立即召集军机大臣。
“德川家康既然不安分,朕就再给他个教训。”我指着海图上琉球与倭国之间的海域,“调'定远'、'镇远'及三艘新式战舰,三日后兵发琉球!”
“陛下,新科进士们……”唐若雪欲言又止。
“全部带上!”我斩钉截铁,“格物科的随沈墨记录海况数据;海事科的编入各舰实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海权!”
夕阳西下,南京码头千帆竞发。新下水的“神机二号”、“神机三号”蒸汽战舰喷吐着黑烟,与“定远号”等主力舰组成庞大编队。甲板上,新科进士们既紧张又兴奋地忙碌着,其中不少人将是未来大夏海军的中坚力量。
我站在“定远号”舰桥上,望着逐渐远去的南京城墙,心潮澎湃。这次远征,不仅要震慑倭国,更要让这些年轻人亲身经历大夏海权的崛起之路。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海平面时,舰队已驶入浩瀚东海。夜空中,北极星格外明亮,为舰队指引着航向——就像这场改革,为大夏指引着通往海洋帝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