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还真是被你玩明白了……”井观天嘴角微挑，“武器回归原主之手，才好杀人，是不是？”

“哦，不，你也是被借刀的那个，只是你不想杀人，对不对？”

“处世之道也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从全程对话的态度不难看出，院长对于李无双这个曾经的队友格外上心，他对李无双的态度和李无双对井观天自己的态度是一样的，更多的是怨，还没有达到恨的程度。·3!3^y!u′e.d·u′.~c~o,m/

院长不想杀李无双，但他或许是职责所使，又或许是受人胁迫，他不得不和李无双开战。

他能坐上院长之位，自然也不是傻子，于是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井观天，假意拉拢对方，借对方之手做出“抉择”——注意，是做出抉择，而不是杀人。

院长应该也能看出对方并不会对李无双下死手，做完表面功夫之后，哪怕指标未完成，那也可以把黑锅扣在别人头上，可谓是老谋深算。

“你背后那家伙把武器交付到你手上让你动手，你出于个人原因不想动手，而正好武器的原主人来到了你跟前，你有借口将武器归还，加之事先你就向我告知了李无双的危险，也算是暗示我时刻提防他，以此挑起我和李无双的冲突……然而事实是，你不想动手，你也料到我大概率不会动手，你把武器交付出去，就有了脱责的理由，对不对？”

井观天的一番逼问让院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打工人没有自由……有些事你猜到也不必说出来。-零-点+墈·书- -庚′芯?醉?快¨”

看来医院背后的资本比想象中的更为强大，院长始终不敢透露幕后黑手。

“天黑了，问诊结束，你该回病房了……”院长找了个借口摆了摆手，让兔面护士将人送回4号病房。

——他不想和这瘟神再搭任何一句话了。

都说情报是相互交换，可在井观天这里，他却感觉自己一首处于亏损状态。

“李无双，你还真是摊上了一个好队友啊……”院长捂脸叹气，“这一局算我输。”

他整理好自己的白大褂，穿过走廊来到李无双所在的特殊病房——除了工作人员的专属单间之外，医院里唯一可以上网的房间。

刚一进门，他就遭到了李无双的无情嘲笑。

“哟，瞧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院长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咸?鱼/墈\书? ￠首·发+

“想要策反我身边的人，失败了不说，还反被分析了一通……”

李无双坐在休眠仓的旁边，医院配置的平板正在加载“学人通”的网课。

“老杨，你在明，我们在暗，你是赢不了我的。”李无双头也不抬地放话道，“你也别太担心，我说了是过来玩的，当然会遵守你们这边的流程，也算是给你一个面子。”

“哦，温馨提醒，这局之所以说是我赢了，而非是平局……”

“那是因为——我的‘棋子’，己经安插好了，你猜猜，他在哪里呢？”

院长神色一惊，面色难看：“你们全程都在我的监控下，哪里有机会在我这边安排卧底？”

“眼睛是会骗人的，那群观众不也被我骗得团团转吗？”李无双两手叠放在胸前，“你怎么能肯定，你的眼睛没有上当受骗？”

“你！”院长差点急火攻心气死过去，“你不是最讨厌背叛了吗？为何还要如此算计我？”

“我讨厌背叛，是讨厌别人背叛我，但我并不排斥背叛别人这件事。”李无双笑得一脸痞坏，颇有一种“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傲气，“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我不会为此背负任何的道德谴责。”

“李举世不是把他的心给你了吗？”院长大声质问，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崩溃——他没法接受曾经那么忠诚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给我又怎样呢？”李无双笑得更加邪恶，“人有了心，会去爱人……”

“怪物有了心，只会去骗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院长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满不在乎的家伙，对心理研究有所涉猎的他只回复了一句话：“你别这样，你哥会伤心的。”

原本以为能用真情打动这个怪物，可这句话在李无双面前没有任何杀伤力。

李无双止住了笑：“他不会伤心的，因为他的心在我这里。”

“我从未有过哥哥，自始至终，都没有过。”

“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另一边，回到4号病房的井观天扫视了一圈房间，并没有发现护工的出现。

井观天的指尖触到休眠仓内壁的刻痕，在舱壁磷光下辨认出暗红色字迹：【子鼠时段，阅览室，寻左屉二格，见鸦则避】。

通过甄别，井观天发现印刻的字迹和之前纸条上的字迹截然不同，但所使用的纸张却完全属于同一材质，这应该是鼠面人留下的线索，只是不知为何他要使用不同的字迹来传达情报。

当“阅览室”三个字印入眼帘时，井观天忽然有了一种被点拨之后茅塞顿开的感觉。

根据永信医院的守则，己知阅览室全天开放，可病人只有在白天能够前去阅读，那么医院为了节省资源为什么不在夜间关闭阅览室呢？

或许池银山的真相只出现在晚上的阅览室，而夜间能够自由活动的，恐怕也就只有医院的工作人员了。

医院掌握所有情报，病人一首被蒙在鼓里，这样才能牢牢地控制住所有病患，让他们没有办法轻易逃离医院！

这个纸条上的“见鸦则避”又是指什么？

医院荒郊野岭虽有鸟类觅食，但截止目前井观天还没有看见过任何一只乌鸦，更何况医院门窗禁闭，鸟类不会轻易进入医院，那这里的“乌鸦”，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乌鸦！难道是怪物？

23:00整，休眠仓响起机械锁开启的咔嗒声。

为了应付来查房的人，井观天将枕头塞进被褥伪造睡姿，病房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声音如同颈椎折断的脆响。

沉重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他隐约能够听见清脆黏腻的水滴砸落音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