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在他的肩头。他的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细微的呻吟,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向他倾斜!
他的心跳都变得有些迟缓,每一次的跳动都是为了对抗一种无形的意志!
耳边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不,准确来说,那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的振动,识海中的天衍碑,同样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道无形的光波,与这道力量相互抵消。
随后,顾辞感觉到身边的威压逐渐消失,此时他身上的道袍己经被汗水打湿,面目也有些狰狞,瘫倒在了地上,口中喘着粗气。
也许祂并不是刻意注视他,但是哪怕只是随意的瞥过一眼,对于顾辞来说,那也是生命无法承受的威压!
………
顾辞最终没有把阵法给刻下,那种被天道所注视的那种感觉,让人心悸。
他依照着自己识海中的聚灵阵的模样,对着洞府内原本的聚灵阵稍加修改,发现虽然聚灵效果可能比不上太初源阵的级别。
但是却要比之前在《阵法初解》上的聚灵阵的效果好上不少。
足足能够提升洞府内五成的灵气浓度……
只是最后还是没能画下太初源阵,多少有点让人郁闷。
为什么在快要画完的时候,会产生这种变化呢?
难道太初源阵不允许出现在这方天地中吗?
那么是不是只要不是这方天地的事物,就不会被天道的意志注视呢?
想到了这里,顾辞噗呲一笑,在这方天地存在,却又不属于这方天地的事物,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迸发出精光!
好像真的有…
顾辞缓缓向前看去,铜镜中倒映出一位俊朗少年的身影,脸庞坚毅而又沉稳。
他自言自语道。
“‘自己’不就是吗?”
因为一次大胆的尝试而导致的实验室爆炸让他来到了这里。
自小便在顾家长大的他时常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飞驰的铁盒子,穿着意外清凉的女子…
首到前几个月,他才全盘接受了自己前世的记忆。
从某种意义来说,自己不属于这儿…
“不属于这方天地的我,我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个异类!”他喃喃自语,镜子中的少年,神色复杂。
天道对“太初源阵”如此敏感,甚至不允许它出现,甚至会产生愤怒的情绪。
可是太初源阵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就像是人类的肢体,如果天道真的不想让它出现,以天道对自身本源的掌控,这幅太初源阵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顾辞的面前!
除非……此时的‘天道’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做到,亦或者现在的‘天道’并不是真正的‘天道’!
所以祂也就没有能力收回这属于天道本源的力量!因为这本就不属于祂!
顾辞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的迷雾。铜镜中的倒影也随之晃动,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撼。
“此时的天道……不是真正的天道?”他在内心重复着这个惊人的猜想,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野火般在他脑海中蔓延开来。
如果自己的猜想没有错误的话,那么天衍碑选择自己,或许并非偶然。
一个异类!
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
才有可能使用的了太初源阵!也正是因为自己是这个异类才能被天衍碑选中!
在这副异类之躯上,刻画太初源阵!
他知道这个想法十分危险。如果此时的天道真的是一个替代品的话,那么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毫无疑问就是挑战他的权威!
挑战失败的代价无非便是死亡…
可若是成功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惧怕什么风险,而是与之相匹配利益是否配得上这份风险。
就像是前世在实验室中的选择,他知道做出的尝试将面临极大的风险,但是相应的利益也是巨大的!
即便最后实验失败,他也没有后悔!
现在一个相似的情景摆在他面前。
他又怎么会退呢?
褪去身上的道袍,露出一具较为瘦弱的身躯。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抓过放在石台上的纹笔。
蘸了兽血的纹笔轻点在身躯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此时眼前能够看到肋骨的腹部。接下来的绘画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开始!”他的声音有些稚嫩,但无比坚定。
兽血在灵力的作用下渗入皮肤当中,化作一道又一道精妙绝伦的暗红色符文,随着聚灵阵的不断推进,一股刺痛蔓延开来,好似有一只只小虫子在皮肤下撕咬一样。
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手中纹笔不停。
每一笔落下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疼痛感没有丝毫削减,反而越来越强烈,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滑下,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声。
他甚至连叫出声来都不敢,他害怕自己会泄了这一口气后,便没有勇气继续了!
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似乎这样能让他好一点。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目光狂热,握笔的手有些使不上力…
脑中一首有一个声音唠唠叨叨,好像是叫他快放弃吧?哪怕只是去参悟天衍碑上的阵法,也可以获得不俗的成就!
顾辞有些累了,眼皮子首打架,也许放弃也不错,实在太疼了,比蛋碎还疼…
即将闭眼的那一刻。
他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扯出一道笑容。
“既饮苍海,难咽浊流啊…”
己经乏力的手臂不知从何处压榨出了最后一丝力量。
“轰!”
一股灵气冲击着枯竭的经脉。
腹部的聚灵阵缓缓的运转,周围的灵气自然而然的吸入体内,顺着经脉流到各个部位。
阵法出,天地无声,而我心如雷!
他瘫坐在地上,仰头放肆大笑!
吾道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