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苑又回到了霍山大营,看到她回来,雍洵舟有些意外:“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她灿然一笑:“陛下让我来的,说是治好了这些士兵就能赦免我抗旨不遵的罪。”
雍洵舟嗤笑:“咱们的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愿吃亏啊。”
皇帝有时候的有些算计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看来甚至是可笑的,他有城府但城府不深,可他自己并不知道,以为自己身在高位就能掌控所有人,就能洞悉人心似的。
钟苑也忍不住冷笑:“对了,我出宫的时候遇到了钟卉,听她说话那语气,我总隐隐觉得她似乎跟这件事有这关系。”
雍洵舟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告诉她,但既然钟苑都已经猜到了,他也没必要瞒着了。
“我带殿下去个地方。”
雍洵舟带她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初收买陈阿四让陈阿四在草场上下毒的人。
不过这人现在受了刑,血淋淋的被挂在墙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雍洵舟抬抬手,周天递过来一方帕子。他把帕子垫在手上抬起男人的下巴:“这个人是大公主府的,我的人之前见过他,殿下的猜测是对的。”
“那这次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钟苑笃定的道。
雍洵舟蹙眉,不解的看着她:“跟我有关?”
钟苑摊摊手:“你知道钟卉一直爱慕你吧?爱而不得便成了恨,不然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雍洵舟蹙眉:“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军医也已经把燕山红制成的药给士兵服用了,他们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只是因中毒留下的那些伤疤怕是好不了了。”
他扔掉带血的手帕,垂眸冷冷的看着被挂起来的血人:“幕后真凶已经浮出水面,我也是时候该回去向陛下请罪了。”
周天抓到指使下毒的人之后就模仿他的字迹送信回去给钟卉,所以这两天跟钟卉联系的一直都是他自己的人。
即便她不承认,但是有这些书信作为证据,也足够定钟卉的罪了。
这次死了这么多士兵,钟卉敢对这些有功之人下手,这次是断然不能再留她的了。
雍洵舟让周天把陈阿四和那个指使他下毒的人一起带着押送回京受审。
钟苑自己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毕竟还是不太方便,雍洵舟就提议让她跟自己一起回去。
钟苑拒绝了:“我才刚来就回去,陛下知道了肯定会有所怀疑,我再等等,时机到了我会回去的。”
雍洵舟没有强求,叮嘱了身边人好好照顾她之后就离开了。
他这边前脚刚走,后脚钟卉就知道了他回来的事,当着皇帝的面儿,钟卉忍不住脾气,当场摔了东西。
皇帝不懂她气从何处来,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干什么呢?朕有时候可以包容你的一些脾气,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在朕面前为所欲为!”
钟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神色惊慌立刻向皇帝认错:“陛下恕罪,我……我就是觉得这个雍洵舟实在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您下圣旨让他回京受审,可是他非但不听,还以查出幕后真凶为借口故意拖延,其心可诛万万不能相信啊!”
皇帝想了想道:“雍洵舟此举的确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朕自然是要问罪于他的,只是这次死了那么多士兵,事情总要有个交代,若他真的查出了幕后真凶,朕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来!”
钟卉默默的咽了口气:“陛下,这也有可能是雍洵舟为了给自己脱罪而想出来的借口,毕竟抗旨不遵可是大罪,谁知道这所谓的幕后真凶是不是他找来当替罪羊的呢?”
皇帝仔细想了想钟卉说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但还是坚持等看过再说:“他若是胆敢骗朕,抗旨不遵加上欺君之罪,朕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距离雍洵舟还有一段时间,钟卉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皇宫,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朝九芳撒火:“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一切都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吗?雍洵舟马上就要带着人证回来了,若是被陛下知道这件事跟本宫有关,本宫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九芳也很纳闷:“回信确实说一切都尽在掌握啊!莫非是咱们的人被抓了?”
钟卉咬牙切齿:“事到如今本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雍洵舟要死,陈阿四还有被抓的那个都得死!”
九芳听她这么说,后背吓出了一层冷汗:“殿下,咱们身边如今已无可用之人,况且雍将军还有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高手?您想杀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若是到最后弄巧成拙被雍将军抓住把柄,在陛下面前您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钟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本宫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
九芳想了想道:“五公主不是还在霍山大营没有回来吗?雍将军跟五公主走的那么近,若是五公主出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俗话说关心则乱,到时候再找机会除掉雍将军就容易的多了。”
事到如今这已经最靠谱的办法了。
钟卉走投无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同意九芳的建议:“咱们在霍山还有人吗?”
九芳回忆着道:“还有几个,对付五公主一个人应该够了。”
钟卉一锤定音:“那就照你说的做,立刻给他们传信,让他们动作麻利点,一定要赶在雍洵舟回来之前就把事情办妥!”
“是!”
服用过燕山红的士兵身体里的毒已经慢慢的解了,原本萎靡不振的众人也都有了精神,知道是钟苑救了他们,恨不能立马从床上下来跪谢救命之恩。
钟苑让他们不必客气:“你们都是为国征战于国有功之人,当初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那么快就回到绥国,救你们不过是我分内之责罢了。”
有士兵道:“殿下言重了,自从霍山出事,除了将军坐镇外殿下是第一个不怕死愿意过来在我们诊治的人,这份恩情我们会记一辈子!”
“对!殿下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铭记!”
钟苑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皇帝忌惮雍洵舟除了忌惮他手中的兵权之外,就是这些士兵对他的忠诚了。
所有那些皇帝不屑看上的或者是忌惮拥有的,钟苑都要一点一点的把他们收拢过来,等到皇帝终有一天反应过来时会发现一切都为时已晚。
钟苑另外又给中毒严重身上留下恐怖血疤的人配了药,这样的疤痕虽不能保证完全消除,但至少可以淡化,让它们看上去不再那么吓人。
军医跟在钟苑屁股后面一脸崇拜的道:“殿下这一身医术是师承何人?”
钟苑摇头:“我没有师傅。”
军医眼中的崇拜之情更加热烈:“莫非是自学成才?殿下真乃奇人也!”
钟苑不想自揭伤疤,便没有理会军医的话,轻轻一笑了之。
可那军医却有了好学之心,跟着钟苑忙前忙后。
钟苑也不好说什么,军队里面的军医医术其实算不上多高明,因为平常处理的都是一些外伤,但有时也会有一些突发情况,所以为了应对这些状况,钟苑不介意教他。
那军医也学的很认真,过程中还不断夸赞钟苑这般年纪能有如此造诣简直就是华佗在世。
两人正聊得起劲,外面有个士兵来找钟苑:“殿下,营外有人求见,说是您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