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正准备进宫的钟卉。
两人迎头遇见,钟卉风光不改,依旧习惯用鼻孔看人,从头到尾扫了钟苑一眼,冷冷笑道:“我听说你去霍山大营了,那儿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还活着?”
钟苑也毫不客气的回击:“你这个当姐姐的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在你前面呢?”
钟卉咬牙切齿:“你嘴可真贱!”
钟苑四两拨千斤的回:“皇姐也是不遑多让啊!”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钟卉就被皇帝禁足公主府内,现在还远没有到她放出来的时候,可她现在却出来了,足以证明皇帝对她有多偏心。
而这份偏心是钟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所以钟卉才会在她面前这么嚣张,这嚣张当然也有炫耀的成分。
“钟苑,你永远也别想骑在我头上,我不过是输了一次,可只要我稍微跟陛下服个软,之前种种过错都能一笔勾销,我还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但是你不一样,你只要栽在我手里一次我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钟卉高昂着下巴,神情高傲且不屑,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神,而钟苑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钟苑直直的看着她,忽然捂着嘴笑出声。
钟卉甩袖质问:“你笑什么?”
钟苑走近她,围着她走了一圈,食指轻点下巴啧啧道:“你知道为什么陛下对你百般纵容吗?”
她的眼神看的钟卉很不舒服,但是这个答案又让她十分好奇,便问她:“为什么?”
钟苑敛起笑意:“因为你愚蠢。”
钟卉面目狰狞:“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你愚蠢!陛下对你百般纵容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你没有脑子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不然你早就没命了。”
钟卉抬起手想打钟苑,但手刚伸出来就被钟苑稳稳接住了:“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你打得过我吗?动手之前不先动动脑子?”
“你敢打我吗?”钟卉用力想要把手抽出来,好不容易挣脱,手腕上已经被钟苑捏出一圈青色的痕迹。
钟卉揉揉手腕,脸上阴毒的表情似要吃人一般:“这可是在皇宫,你敢对我动手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苑去霍山大营的事还是她告诉皇帝的,她虽然被皇帝禁足了,但是她不甘心,她没有一天不恨的,恨钟苑害得自己如此。
所以当家里下人无意间看到钟苑跟雍洵舟一起离开往霍山方向去的时候,她立刻就告诉了皇帝。
皇帝本来还不相信她说的话,可是派人去钟苑府里一看,人果然不在,这才下了圣旨让她回来受审。
皇帝偏向谁已经不用说了,这也是钟卉之所以如此大胆的原因。
可钟苑完全不怕她,一副“你要弄死我就赶紧”的态度:“我还有事要忙,皇姐没事就让开吧。”
钟卉被她这句话气笑了:“你让我让开?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一句话,身边的侍女太监就过来拦住了钟苑的去路。
钟苑松松手腕,最后警告:“让开!”
九芳挡在钟苑面前,盛气凌人的姿态:“让我们公主给你让路?你也配?”
钟苑抬手就给了九芳一巴掌:“你一个贱婢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九芳不愧是钟卉身边的人,个狗仗人势的样子也是跟钟卉一样的讨厌。
钟卉看了眼被打的九芳,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是我的奴婢,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打了?”
“皇姐自己没本事管好自己的奴婢,那自然就只能我来代劳帮皇姐教训了,皇姐不服气?”
钟卉咬着牙,慢慢的抬起手:“看来宫里头的规矩你还是不太熟,那就让我来好好儿教教你!”
她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让太监上去按住钟苑。
但就这几个人怎么能近得了她的身?
钟苑视线越过面前的几个太监直勾勾的老向钟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折:“我身负皇命,要去霍山大营救人,若是因为皇姐耽搁了,陛下问罪下来,皇姐可未必吃得消。”
钟卉疼的脸色惨白,在听到钟苑说要去霍山救人的时候,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去救人?”
像是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钟卉笑得眼尾都炸成了一朵花儿:“你还能救人?真是闻所未闻!”
她知道钟苑似乎会点医术,但这在钟卉看来也就是三脚猫的本事,医个头疼脑热的她或许还行,但是救人?
“那些人的病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凭你就能治好他们?开什么玩笑?陛下真是糊涂了,居然会同意你去霍山?你个戴罪之身就该老老实实受罚才对!”
“要说戴罪之身,皇姐现在也是戴罪之身,可皇姐现在不是一样行走在宫闱之中?”
“你跟我也能比?”
钟苑忽的自嘲的笑笑:“的确,我跟皇姐的确比不了,皇姐现如今的名声可是人人喊打,比过街老鼠还不如呢。”
“你……”钟卉因她的讽刺而恼羞成怒,可转瞬又觉得跟她计较没必要。
她说她要去霍山大营救人,那里如今就是个火坑,既然钟苑自己想要往里面跳,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钟卉的脸色一瞬间由阴转晴:“我的好妹妹啊,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去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的后事交代清楚,免得有去无回。”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有去无回?”
钟卉当然知道,她得意洋洋的看着钟苑,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那些士兵所中之毒乃世间罕见,发病又快又毒,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去了也是回天乏术,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钟苑从她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有说话时的语气,隐隐能感觉的出来,这件事似乎……跟她有关。
“那你可得千万瞪大眼睛看清楚。”她得意,钟苑就一点一点撕下她得意的假面具:“我一定会把他们都救回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信心十足,钟卉看的发愣,实在不明白她究竟是哪儿来的底气竟然敢说这种话。
“那我们就走着瞧!”钟卉扔下这么一句话后错身经过钟苑离开。
钟苑走后,钟卉心里就像藏了一只猫儿,那猫儿时不时的用爪子挠她一下,害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九芳。”她叫来身边的侍女,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有人,这才低声询问:“陈阿四死了吗?”
九芳轻轻摇头:“雍将军派人对他严加看管,咱们的人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而且这种关键时刻贸然出手对咱们只会不利。”
“废物!那之前派去的人呢?现在有消息了吗?”
“今早刚刚传回的消息说正在找机会下手,索性陈阿四知道的不多,应该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来,还请殿下放心。”
听到这儿,钟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钟苑说她有办法治好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夸下的海口,本宫就不信她真的有这个本事。”
九芳劝她把心放在肚子里:“殿下忘了?那个卖给咱们药的人说了,五公主之前曾经作为药奴也被这种毒药所害,后来服用解药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她若是真有办法,当初在魏国也不会过得那么惨了。”
钟卉恨恨的道:“可惜啊,没办法见到她那时狼狈的模样,这丫头着实太可恶了!还有那个雍洵舟!三番五次的拒绝本宫的好意,给脸不要脸装什么假清高?跟钟苑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听话?”
她低头看到脚下青砖上匆匆而过的一只蚂蚁,狠狠踩了上去:“这一次本宫定要他们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