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经过去大半了,这天乾隆下了早朝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就看到原本在老佛爷身边的蒲公公正在盯着打扫。
“皇上吉祥!”
“蒲公公请起。你是老佛爷身边的老人了,下次不必行如此大礼。”
“奴才谢皇上!”
“小路子他们打扫的也挺不错的,你怎么还亲自来盯着了。”
“回皇上,盂兰盆会已过,老佛爷也快回宫了,奴才还是自己监督一下才放心。”
“是啊!老佛爷去五台山也有大半年了!”乾隆感慨后又问:“慈宁宫可准备好了?”
“回皇上,三宫六院都开始清扫了。”蒲公公弓着身:“只有漱芳斋还没有,奴才听说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还在尚书房读书,正打算过两日尚书房休沐了再去。”
“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都还没有见过老佛爷,不知道老佛爷的规矩,恐怕要多麻烦蒲公公呢!”
“皇上说什么麻烦,这都是奴才的责任。”蒲公公有些迟疑:“只是关于漱芳斋有件事奴才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蒲公公,你是慈宁宫的公公,在宫中四十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奴才就说了。这漱芳斋奴才观察了好一阵了,主子奴才都没什么规矩,有时候半夜三更还会有琴声歌声传出。”
“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都来自民间,心地善良,对手底下的奴婢和奴才比较和善,才显得散漫了些。”乾隆想了想:“这只怕要麻烦蒲公公去监督的时候,隐晦的敲打一下,别让那些奴才仗着主子和善乱了规矩。那俩丫头年轻,只怕抹不开面。也别让那俩丫头听见,好像咱们信不过她们似的。”
“皇上放心,奴才省的!”
晚上,乾隆想着白日蒲公公说的话,在养心殿烦躁的转来转去,最后决定去漱芳斋一探究竟。
乾隆只带了路公公一个人,夜已经深了,两人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站在漱芳斋大厅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幽幽的琴声和婉转的歌声,乾隆思绪万千。无关其他,只是这琴声和歌声都太悲了,唱出了多少女子悲惨的一生。
乾隆叹了一口气,本想转身离开,不料反而被发现了。
屋内,在琴声间歇的时候,听到门外的叹息,萧云快要混沌的脑子才清明了几分。
“谁?谁在门外?”萧云起身开门,到底是有些迷糊,一个力气没用好,整个人都撞到了乾隆背上,不光把乾隆撞了一个趔趄,自己也撞得左摇右晃。
乾隆转身一把攥住萧云肩上的衣服:“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萧云站稳叹气:“艾伯父,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不让人通报一声。您说您这半夜三更的在我这门口叹气,吓我一跳。”
“怎么还是朕的不是了。”乾隆说着就往里走,还不忘打发小路子去找小邓子他们。
“您就带了路公公自己啊!”萧云是真没想到乾隆竟然就这么来了。
“朕就是来看看,本来也没打算打扰你们。”
说话间,乾隆在厅里坐下,紫薇亲自给乾隆端了茶上来。
“皇阿玛,小燕子不太爱喝茶,就只有西湖的碧螺春了,只可惜没有荷露,皇阿玛只能将就一下了。”
“好茶。”乾隆接过茶盏尝了一口,又问紫薇:“紫薇啊,刚才是你在弹琴唱歌吗?”
“是儿臣。”紫薇点头
“好琴艺!”乾隆夸赞:“紫薇你经常在晚上弹琴唱歌吗?”
“是吵到娘娘们了么?紫薇知错了,紫薇以后不敢了。”
“说什么知错了。”乾隆打断紫薇的话:“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是她们的福气,你也不必在意那些公公嬷嬷的话,他们又不懂音乐。再说了,你是漱芳斋的主人,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想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唱。不必如此小心。”
“艾伯父,一听您这话,是不是有人上您那里告状去了?”
“你啊你!”乾隆点点萧云。
“紫薇啊!”乾隆想到刚才的曲子,有些感慨:“这曲子是你写的么?太悲了。”
“回皇阿玛,这是我娘的曲子。”
“雨荷!”乾隆一怔。
萧云见二人都有些悲伤,插科打诨:“艾伯父,您要听一听欢快的曲子么?”
“你会?”乾隆回神。
“你要是问紫薇弹的这古筝,那我不会。”
“那你还问?你会什么乐器啊?”
“柳琴和洞箫。”萧云主动介绍:“柳琴基本上只会一首,洞箫倒是不错,只不过我没有箫,上回永琪说送我一支,到现在也没送来。”
“既然永琪说送你洞箫了,那朕回头送你一把柳琴,好好学学,只会一首成什么样子!”
“嘿嘿!”
乾隆看萧云挠头憨笑,也不跟她计较:“朕是来找紫薇下棋的。”
“您不跟我下呀!”萧云心中雀跃,面上还要皮一皮。
“朕不跟你下。”乾隆在棋盘旁坐定:“紫薇和萧云下过棋么?”
“没有。”紫薇有些不解。
乾隆一边开始落子一边解释:“朕四年前和她下过,半个月她一次也没赢过。如果按照规则下,那她就是个臭棋篓子,如果不按规则,她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型的。”
听到乾隆对萧云棋艺的评价,无论是紫薇还是金锁都笑了起来,就连萧云自己也没忍住,却还强撑面子,小声嘟囔:“我也有长进的。”
“那你要来么、。”
“我不!”干脆利落的拒绝。
乾隆与紫薇这棋一下就是一夜,中途连路公公来提醒时间都被乾隆给打发出去了。
原因么很简单,就是棋逢对手。
紫薇的棋艺与乾隆相比基本可以称之为,不相上下。第一盘结束,乾隆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只赢了半子!乾隆这个不服输啊,非要分个胜负,两人就可以称之为废寝忘食的下了起来。
萧云也跟着一夜未睡,不过萧云没有一直陪着他们下棋。
大约五更的时候,萧云出门,叫来了漱芳斋的人,吩咐他们去办事。
“小邓子,你跑一趟延禧宫,告诉令妃娘娘皇上在漱芳斋同明珠格格下了一夜的棋,请娘娘准备好皇上的朝服送来漱芳斋。”
“明月彩霞,你们去准备洗漱用具,一会儿皇上要用。”
正安排着,永琪和班杰明却来了漱芳斋。没等人通报,萧云看到二人,就先迎了上去:“这才什么时候,你们怎么来了?”
“昨晚,班杰明看到皇阿玛深夜来到漱芳斋,我来看看,皇阿玛走了么?”
“还没呢,还在和紫薇下棋,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令妃娘娘了,希望能在娘娘慌乱之前告知她,免得引起恐慌。”
“你都安排好了,倒是我多担心了。”
萧云看了看永琪又看看班杰明:“你们来的倒是正好,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什么?”
“我想趁着天早,去采点荷露。”
“荷露?”班杰明想了想:“宫里的荷花池只怕不够大,我知道宫外有一个湖可以,动作快的话,应该能采到不少。”
“咱们这就动身吧!”萧云说着就让小桌子取个瓶子跟着。
几人到底是学过武的,动作又快,永琪撑船,萧云和班杰明负责采荷露,小桌子捧着瓶子,没用多长时间就采够了一瓶子。
萧云带着荷露回到漱芳斋的时候,正赶上乾隆要去上朝。
目送乾隆离去之后,萧云便让人分了一半荷露给令妃娘娘:“娘娘,我听说荷露泡西湖碧螺春最好,这是今日最新鲜的荷露,您带一些回去泡茶尝尝。”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令妃对于萧云早上的安排避免了一场兵荒马乱,很是满意。
剩下的荷露就都给了紫薇:“紫薇,这些都给你泡茶,要是好喝,咱们再去采。”
“好。”对于萧云的心意,紫薇很是欣喜。
对于这一晚上和一大早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情。
养心殿。
“皇上,这是早上云格格采的荷露泡的碧螺春,您尝尝。”令妃奉上茶,解释了一下荷露的来源。
“不错不错!爱妃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乾隆尝了一口予以肯定:“朕没白疼这俩丫头啊!”
坤宁宫。
不同于皇上和令妃那里的其乐融融,坤宁宫的气压有些低。
“你说什么?皇上在漱芳斋待了一夜,还没带令妃。”皇后莫名的有些慌乱。
“娘娘,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那俩丫头和五阿哥还有福家兄弟走得近,如果萧云背后的萧家也支持五阿哥,那我的永基还有什么指望。”
“娘娘,萧云虽然封了郡主,但还是汉人。只要她还在宫中,总还有办法。”容嬷嬷提醒:“再说了,老佛爷要回来了,还有愉妃和晴格格呢!”
“你说得对,还有老佛爷。愉妃那个有野心的蠢货,只怕还看不上深得圣心的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