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嫌我在街上丢你人了?”殷稚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反问。
顾谦寻觉得殷稚难搞,伶牙俐齿一点也不乖巧听话。
但凡她懂事点,能在大街上吵起来。
他气恼的一甩袖道:“你还回不回府?轿子坐不坐了?”
“不回了。谁爱回谁回!”
殷稚也硬气,懒得搭理无理取闹的顾谦寻。
“你,你……你不回,我回。”
顾谦寻落了话,气急败坏的越过殷稚,然后上了轿子,让人抬着回尚书府。
殷稚就没见过顾谦寻这么没品的男人。
顾谦寻真是渣男堆里百里挑一的死渣男。
殷稚也是硬气,踏着雪准备回尚书府。
宝珍和小宝半途舍弃了顾谦寻,潜了回来。
两人朝着殷稚奔了过来,嘴里喊着:“夫人,夫人!”
两人到了殷稚跟前,宝珍给殷稚披上裘皮斗篷,替她撑上花伞。
“夫人,雪越下越大,夜路也不好走。”
“这会特别冷,不如找个避雪的地方停留片刻,待雪小了。我们再走?”
“是啊,夫人大着肚子,走不远的。跟宝珍找个屋檐躲一躲,奴才去给夫人雇马车。”
殷稚觉得可行,便微微颔首。
于是宝珍搀扶殷稚到了一家酒馆,站在酒馆门口。
宝珍怕殷稚冷,便进酒馆同掌柜商量借个捂手的暖壶。
殷稚就站在门口等着,她看着下着鹅毛大雪的夜幕,甚觉得漂亮。
她伸手接落下的雪花,雪花片片落在掌心中,融成水。
这时街上传来马蹄声,一个影子从殷稚跟前歘的一下跑过。
她倒没多注意,低头对着手哈气。
忽而有听到马蹄声,这次格外明显,还听到马儿叫声。
殷稚缓缓抬眼,她跟前多了一个骑马的少年郎。
是他!万俟文景。
“又见面了,顾姑娘。”
殷稚愣了下,确实没想万俟文景会再次出现在她跟前。
她与他只限于点头之交,可他看她的眼神欣喜又炙热。
他一身紫色袍子坐在马上,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一道风景线。
实在迷人眼睛。
“又见面了万俟公子。”
“顾姑娘怎么在这?你的郎君呢?”
“他……恰巧有事,先行一步回了。”
殷稚干笑了两声,替顾谦寻打着圆场。
万俟文景听后微微蹙眉,显然不喜顾谦寻的做法。
他立即下马,拉住缰绳,站在殷稚跟前。
“天气寒冷,雪路不好走。顾姑娘若不介意,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殷稚笑了笑,微微摇头道:“这不合规矩。”
“顾姑娘是介意顾大人吗?”
“你既知道我夫君是谁,怕是也知道我的身份。多有不便,不劳烦公子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好吧!我陪顾夫人等雪停吧!”
殷稚听后下意识的拧眉,她有些搞不懂这个少年郎。
他的意图挺明显的,她真不好戳穿。
万俟文景本是要回家去的,一路策马在路过酒馆的时候瞧见了殷稚。
他今日有点伤感。
大概是因为他对一个有夫之妇一见钟情了吧!
“顾夫人,这场雪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不如进酒馆喝点酒,暖暖身子。”
“不必了。”
两人正说着话,宝珍便拿着暖手的水壶出来了,她将暖壶交给殷稚。
“夫人,把斗篷拢一拢,莫要让寒风渗进衣领,不然得着凉。”
“好!”
万俟文景见殷稚不愿意搭理他,有些沮丧。
他咳了一声道:“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殷稚:“???”
“啊!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殷稚侧头看万俟文景,她迟疑了下,这才伸手鼓掌。
“好诗。”
“顾夫人!你也觉得诗好吗?”
“嗯。”
“还没有人夸过我的诗词,咳。顾夫人是头一个。”
殷稚闻言扯了扯嘴角,想着要不要再恭维恭维。
她张了张嘴,最终憋出了一句:“公子很厉害。”
“顾夫人,你是第一个夸我厉害的人。”
殷稚:“……”
“家父对我管教森严,从不夸我。我若做不好,母亲也得跟着我受累挨骂。”
“鲜少有人会当着我的面夸我。今日听顾夫人这般夸赞,甚觉羞涩。”
殷稚:“……”
殷稚是有感觉到这少年郎没话找话。
她已经表现的很冷淡,他倒不拒冷场,自顾自的说,也不怕讨嫌。
她迟疑了下道:“不要质疑自己。你很好,也很棒,每天对自己说几遍,你就会发现你真的很好。”
“与其被他人内耗,不如内耗他人。这般想,你会快乐很多。”
万俟文景听了后,眸光一亮。
他不确定的询问:“顾夫人真是这么觉得吗?”
“嗯。”
“顾夫人真是少见的妙人儿。若是早些能认识顾夫人,一定相谈甚欢。”
“……”
殷稚觉得挺尴尬,只盼着小宝能赶紧雇马车过来。
她等啊,等啊。
马车没有等到,雪也没停下。
万俟文景很想在跟殷稚待一会,可时辰不早了,再继续待下去,肯定得累及她名声。
他进了酒馆,跟掌柜商量了会。
万俟文景嘴皮子都磨破了,酒馆老板才答应租借给他马车。
掌柜的叫小二驾车到前头,万俟文景付了银子。
门口殷稚正在叹息,突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酒馆门口。
酒馆的店小二招呼殷稚上马车。
万俟文景这时出了酒馆,见殷稚犹豫迟疑,笑着说:“顾夫人,上马车吧!”
“我跟着酒馆掌柜磨了好久嘴皮子,掌柜才答应。”
“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府安置吧!”
殷稚迟疑了下,最后点了头。
上马车前,她朝着万俟文景做了万福礼,笑着说:“谢过公子了。”
“不客气。”
殷稚万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上了马车。
她挑开车窗的帘子,透过缝隙瞧站在台阶上的少年郎。
她偷偷瞧正巧对上少年郎打趣的目光,她心猛然一跳,慌忙放下。
这一刻殷稚的脸红透了,耳朵都在因她偷窥而发烫。
宝珍没有察觉出不对劲,没心没肺的说:“夫人!那公子怪好的啊。”
殷稚听后嘴角抽了抽,无奈附和:“你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