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稚倒是没介意顾谦寻说话那么难听,当着这么多人面给她难堪,她也并不计较。
“对啊,府上人太多了。妾身是主母,自然有分配以及处置的权利。”
“???”
“妾身买了一些人进来,府上自然得发卖一些下人出去。这么一来,府上既没添人也没有少人。”
顾谦寻:”……“
“顾郎是一家之主,后宅之事不方便过问。妾身眼下是通知夫君有这么一件事,无需夫君应允。”
顾谦寻:“……”
一时间顾谦寻的沉默震耳欲聋,他是说不了半个字了。
殷稚看向宝珍,淡淡道:“你去把人牙子请来。”
“是,夫人。”
“管家,将府上下人的卖身契拿给本夫人。”
府上的管家是听顾谦寻一人的,为此看向顾谦寻。
顾谦寻黑沉着脸,咬着牙道:“给夫人拿来。”
“是。”
管家将府上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拿给了殷稚,殷稚一边翻看一边对管家道:“你去将府上所有下人都召集到前厅。”
“这……”
管家不确定的看向顾谦寻,顾谦寻阴着脸道:“按照夫人的去办。”
管家立即去召集府上所有下人。
而殷稚则是给顾谦寻倒茶,笑意嫣然道:“顾郎,喝茶。”
顾谦寻没有说话,但也没甩脸子。
他承了殷稚的情,伸手接了茶盏。
没过一会,管家将下人都召集在了前厅,这其中还有伺候谷青鸾的那一批人。
谷青鸾今日受了惊吓,一直在自己院子里等着顾谦寻,她吓的不轻还没回过神。
管家来叫伺候她的下人,她这才知道顾谦寻已经在府上了。
这下谷青鸾哪儿还坐得住,说什么也要去顾谦寻跟前告状。
于是一起去了前厅。
谷青鸾踏入前厅后,看到顾谦寻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了,直接冲过去喊道:“表哥!”
谷青鸾直接跪在了顾谦寻的跟前,拿着帕子哭哭啼啼。
“表哥,你可要为鸾儿做主啊。”
顾谦寻下意识的伸手要搀扶谷青鸾起来,却听……
“让她跪着。妾身倒想听听谷姨娘有什么苦楚。”
顾谦寻得了话,伸出的手僵在原处。
他迟疑了下默默地缩回去了。
谷青鸾难以置信的抬眼看顾谦寻,眼泪晶莹剔透的氤氲在眼眶边上。
她怯怯弱弱呼唤:“表哥。”
顾谦寻抿了抿唇,静默的看着谷青鸾。
他甚至下意识攥紧了手握拳。
殷稚翘着腿,端起一旁的茶盏,淡淡道:“有什么委屈尽管说,顾郎不给你做主,本夫人给你做主。”
谷青鸾并未搭理殷稚,看着顾谦寻:“表哥,你真的不管管吗?”
顾谦寻是管不了一点,他要有本事管,就不至于一掌击飞吐血。
“鸾儿,你别添乱。有什么事,我去你院里说。”
谷青鸾已经忍了很久了,一听顾谦寻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这窝囊气她一点也不想受了。
她攥住顾谦寻的袍子,哽咽着控诉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自她回来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是你最厌恶的人。”
“你说好我才是表哥的妻,如今怎就落了一个妾室的名分。”
“昨日当着宾客的面,我已经忍气吞声了,只为全了尚书府的颜面,全了表哥的体面。可表哥一点也不记着我的好。”
谷青鸾觉得委屈,所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顾谦寻看着心疼,但也只能无奈的瞧着她潸然泪下。
殷稚听着控诉声,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她见顾谦寻越发的沉默,便是催促着他表态:“顾郎,谷姨娘在质问顾郎你呢。顾郎倒是说话啊。”
顾谦寻下意识侧头,冷飕飕的看着殷稚。
殷稚极为淡定,皮笑肉不笑道:“谷姨娘,我这还在处理事呢。要不你待会再计较。”
“天色已经晚了,本夫人怀着身孕,得早些休息,可耽误不得半点。”
殷稚落了话看向宝珍,淡淡道:“还不赶紧扶着谷姨娘坐到一边去。免得让人瞧了笑话。”
宝珍得了话:“是。”
宝珍走了过去,伸手要搀扶谷青鸾,被谷青鸾甩开。
她恶狠狠的瞪着殷稚,沙着嗓子道:“谁要你烂好心!你个毒妇!”
顾谦寻见谷青鸾口无遮拦,立即捂住她的嘴巴。
“夫人,她胡说的!你别跟她计较。”
“你且等等我,我与她说两句。稍后过来。”
殷稚还挺满意顾谦寻识时务的,微颔首道:“行吧,你好好跟她说。”
“是。这就去说。”
“……”
顾谦寻真是挺怕谷青鸾再说点什么犯了殷稚的忌讳,于是拖拉着她出了前厅。
后院长廊内,谷青鸾挣扎了下,小声说:“疼,疼,疼。”
顾谦寻甩开她,黑着脸道:“你闹够了没有?”
“表哥!到底是谁在闹?殷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向着她。”
“你既心里只有她,何必将我接过来?眼下我算什么?”
“她今日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伤口可深了。还将我丢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我差点淹死。你不为我做主,处处向着她。让我情何以堪?”
“你看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是一点不将你和我放在眼里。”
顾谦寻见谷青鸾句句控诉,冷漠开口道:“你没发现殷稚变了吗?”
“她敢回来难道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你看她那嚣张的样子,是个正常人的样子吗?“
谷青鸾:“???”
“我都被她一掌给击飞,跌在地上吐了血。她如今武功盖世,随便一掌就能将你我给打死。”
“这府上有几个能打的?她一个人能干倒一片。”
谷青鸾惊呆了,一时间只能惊讶的张大嘴巴。
“是我不愿意站在你这边吗?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点形势都瞧不见吗?”
“眼下只能从长计议。”
谷青鸾一怔,愣愣的说:“难道我今日的委屈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表哥!你为什么不休妻。”
“我……”
“难不成真的如姓殷的女人说的那样,你爱而不自知。你真的舍不得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