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伸手握住了楚浅凝的手腕,判断出来对方是暂时性的怒火攻心,并无什么大碍,微微放下心来。
正在闻笛要叫大夫的时候,楚浅凝努力控制住了状态,对闻笛摆了摆手,道:“没事,不用找大夫来。”
沈肆此时已经拿出方帕,温柔给楚浅凝拭去额头上的虚汗。
“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了。”闻笛看着楚浅凝的脸色转好,后怕地抚了抚胸口。
“这个徐士安……”楚浅凝点了点信上出现的人名,眼神冰冷:“去跟青鸟的人说一下,麻烦他们盯紧这人,他应该是太子的人,如果可以,最好除掉他。”
大理评事?
楚浅凝眯了眯眼睛,她清晰地记着书中楚浅凝遇害的时候,这个徐士安的职位应该是大理寺少卿。
按照时间推算,楚浅凝遭到陷害的时候,应该是在一年多以后。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个徐士安竟然能从八品小官升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足以见得他很大可能是太子布在大理寺的一颗暗棋。
闻笛闻言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楚浅凝:
“你这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知道他是太子的人?”
面对闻笛的疑惑,楚浅凝垂下眼来,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正在这时,沈肆忽的扶住楚浅凝的肩膀,道:“美人姐姐,我们回房间休息吧,你刚才吓死铭安了。”
楚浅凝点了点头,闻笛也就不再多问了。
楚浅凝不说自然有她的理由,闻笛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对楚浅凝刨根问底的。
“那我就去给青鸟写信了。”闻笛道:“好好休息,动不动就要晕倒那可不行,楚家未来的当家人还不能是这个身子骨。”
“知道啦知道啦。”楚浅凝嫌闻笛唠叨般的,摆了摆手。
这对于闻笛和沈肆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在楚浅凝心里却埋下了一颗种子。
也许以后的某一天,她应该告诉她身边这些至亲至爱的人们,自己的真实来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简单有些简陋的摆设,熟悉的素净的蓝色的缦帘后。
又是这样熟悉的场景,她的母亲握着她的手,苦苦哭诉。
秦悦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床头玉符,那是沈晨送给她的。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傍晚,那个少年红着脸支支吾吾颠三倒四地说这是他从家乡带过来的,他娘亲说这个护身符很有用。
他还说,他已经给他娘亲写过信了,他娘亲很开心,盼着他们能早点回家,让她好好看看她的儿媳妇。
“娘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没办法啊……”
刘婧的声音忽的高了起来,把秦悦的神思拉回了现实。
上一次刘婧这样哭诉,是拜托她去勾引宸亲王,陷害楚浅凝。
秦悦很多次都想质问这群人,她们从小教育她的知书达理,为什么她们自己却能一次次做这些不齿的事情?
若不是她正巧碰上的是为人正直的沈晨和楚浅凝,凭她做的那些事情,早就深陷泥沼不可自拔了。
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尚且对她如此,为什么这些她最亲的人却总是一次次把她推向更绝望的深渊呢?
“再说,那沈晨不过是个小小侍卫而已,怎么配得上你秦家独女的身份?”刘婧道:“现在秦萱和秦欣已经死了,凭咱们秦家的地位,就算你的过往有些瑕疵,也是配的上大理评事那八品小官的。”
刘婧哭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当然,这也是秦夫人的意思。
刘婧在孟倩芝身边待了许久,怎么看不出来这是秦夫人担心自己随秦悦离开秦府。
但是她婢女出身的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况且当初答应秦悦让她嫁给沈晨只是权宜之计,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真的嫁到那个穷山僻壤?
“娘,当初我们受孟夫人控制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们,现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秦悦甩开刘婧的手,道:“当初没有嫌弃人家是个侍卫,现在倒是拿他的出身说三道四了?”
刘婧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会为了别人对她怒气冲冲的,顿时火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娘说话?啊?”刘婧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嫁到岷州那个穷山恶水,你吃得了那边的苦?你嫁给一个侍卫可没有丫鬟再给你使唤了,也许以后终老一生都回不了京州一趟,你受得……”
还没等刘婧说完,秦悦就说:“我愿意,我受得了那个苦。”
从小到大,秦悦都是最懂礼数,最尊敬长辈的,更是从未对刘婧出言顶撞过。
和从前一做对比,现在刘婧看着秦悦眼神坚定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行,好……”刘婧气的脸都青了,声音也跟着尖利起来:“我看你是被那个什么破侍卫迷了心窍了,你在家好好反省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这个门!”
刘婧说完,就狠狠甩袖离开,布置家仆守着大门。
“娘!娘!”
秦悦拍着门,唤着刘婧,但是刘婧仍然没有回头。
一双眼睛在不远处注视着一切,看见刘婧离开便转了身,向秦府另一个院落走去。
“弟妹和悦儿这就闹翻了啊,哎……”
秦夫人看着镜子,嘴上叹着气,眼里却是满意的笑意。
丫鬟边给秦夫人摘下头饰,边说着刚才在秦悦院子里看到的那些。
刘婧比想象中的更加听话,这让秦夫人非常满意。
“不是说今天安排让徐士安和秦悦见面吗?”秦夫人问道:“怎么?秦悦不满意?”
丫鬟摇了摇头,道:“秦小姐称病没有见徐公子,想来应该那时秦小姐应该就猜到了几分。”
“呵,倒是聪明。”秦夫人淡淡道。
不过总有办法的,儿女的婚事有几个能自己做主的?
“那徐公子的意思呢?可愿意在秦府再多留几日?”秦夫人问道。
“徐公子似乎很愿意留在秦府。”丫鬟道:“毕竟好吃好喝招待着,无论如何也比他这个八品官家里的条件要好多了。”
秦夫人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徐士安和秦悦撮合到一起。
而另一边,本来下午就从秦府出来,早就应该到郡王府的楚可柔,现在却在一处偏僻的凉亭里,和一个男子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