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回忆 作者:湮 奇奇怪怪的仪器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字还有那和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滴答声,很显然,我看不懂这些,也听不懂这些,虽然我本来也听不见那些。/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但,那条逐渐平缓,逐渐变成一条直线的曲线我还是能看懂它的意思的。
我大概快要死了 想来这一生,也是过的很快。
当然,我指的是真正时间层次的快。
就像今天是我的三十岁生日,可是,说来也巧,今天也是我生命走到尽头的日子。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插着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管子给我身体带来的奇怪的感觉。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说来很奇怪,我感觉已经渐渐地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
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反倒是感到非常的舒适,非常的安逸。
是的,我马上就要死了,我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我的思维也开始渐渐地涣散。
不过,也许还是够那么一点儿时间来回忆,回忆这短暂的一生的。
天涣,很奇怪对不对?其实我们国家是有天这个姓氏的,虽然这个姓氏人少,但是却也是能人辈出。
大概是所谓的物以稀为贵吧,因为少,所以有了出名的人显得这个姓氏很高端。
其实只是因为人少而已。
我的家庭,也是个戏剧性的家庭。
嗯?你们问我为什么这么描述自己的家庭?好的,我来告诉你们。
我的母亲是一位比较有名的古琴师,可惜她的儿子却是先天耳聋。
我的父亲是一位著名的脑科医生,但是他的儿子却患有爱丽丝综合症。
父母所有的才能玩都无法去继承。
我有先天耳聋,但医生表示,如果集中精神去听的话,有恢复的可能性。
可是不幸的是,我又患有爱丽丝综合症。
一但集中注意力整个世界就会变得奇怪。
简单来说,我的童年是灰暗的,尽管我的眼前充满了色彩,但是我看到的一切却是灰暗的。
每当和父母参加一些聚会的时候,我看到那一张张面对我的笑脸,那笑脸没有温度。
我敢确定的是,下一分钟当他们转过身背对着我父母的时候,他们会瞬间变成一张沮丧。
然后做着厌恶的表情小声说一句:“生下来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吗,废物一个!”
。
当然,他们可能只会背对着我父母,而不是我。
虽然我听不见但我看得出那张嘴做出来的口型。
可是,那个时候我只能用joker的笑容去回复他们。
谁让我天生就是个怪胎呢。
时间,是个学不会等待的家伙。
转眼间,我已经高中了。
十余年的孤独倒也是给予了我一颗安静的心。+秒-章_节`小~说/网. ,更/新`最\快?
在那十几年里我总是独自一个人,独自一个人学习,独自一个人做着康复训练,独自一个人玩耍。
硬要说谁陪伴我度过这十几年,我想大概除了我父母便是一群死人了。
是的,一群死人。
不理解?好吧,我来给你们举几个例子。
比如高尔基,墨子,托尔斯泰等。
你们觉得我玷污了这些大师?但是,现实就是,他们确实是已死之人。
我不是个抱有幻想,抱有虚幻的想法的人,谁让我不配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养成了非常孤僻的性格。
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流,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
我觉得这样孤独的活着,再孤独地死去挺好的。
直到那一天 “天涣同学。
”
那天有个女孩站在我们班门口挡住了我,看她的口型是在叫我,不过我也听不见。
虽然我学过唇语知道她在喊我的名字。
不过我可没打算理她。
我不想把自己买水的时间耗费在和她搭话上。
“同学,他听不见的。
”
我旁边的一个同班同学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指了指耳朵。
我大概是清楚她在说什么了,应该是在说我的耳朵。
我已经习惯了。
我没有理会她们,绕过了那个女生继续朝前走着。
突然那女生又从我背后窜了出来。
她把一个翻开的小本子放在了我眼前,上面写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耳朵那个,我是高二三班的安墨茹。
是学校美术社的社长。
我之前看到天同学你画的画,真的很好看,请问你有兴趣来我们美术社吗? 我抬手将她举着小本子的手打开冷冷地说道:“走开。
”
是的,我不想去,更不想和眼前这个女生说一句话。
我的画并不是因为我的想法独特而形成的。
是因为我眼中的世界是扭曲的。
我患有爱丽丝综合症。
一但我集中注意力,我身边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像是空间扭曲一样的变化。
由于这个症状现在没有一点儿彻底医治的办法,所以,父亲请来了他的朋友,一位心理医生。
那位医生曾经告诉我,要我接受自己看到的那个世界,可以把它通过某种方式带到现实里来,将那些隐藏在自己内心中的痛苦宣泄出来,比如画出来。
要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作者也是患有爱丽丝综合症的。
于是我相信了医生的话,将我所见到的都画了出来。
我的画得过很多奖,也算是成了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但是对我而言,那些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东西。微趣晓税徃 首发
画画只是我用来治疗的工具罢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讨厌画画,所以我拒绝了她的邀请。
可是,她并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好打发。
她整整黏了我一个星期。
最后,我被她打败了。
她没有再邀请我去美术社而是周六去她家。
她说她的家人很喜欢我画的画。
就这样我带着无聊感在那个周六去了她家。
她家有两个孩子,她和她妹妹。
不过让人感觉奇怪的是她妹妹。
那天吃饭的时候。
她妹妹很自然的抬起右手将筷子扔了出去。
然后用手蘸了一下饭桌上盘子里的汤汁然后甩在了安墨茹的脸上。
而安墨茹则只是笑了笑然后将汤汁擦掉。
而她的妹妹则转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
”
我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问。
吃过晚饭,聊了聊,我该回家了,安墨茹说要送送我。
她将我送到楼下后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
原来她的妹妹和我差不多,她的妹妹因为一次意外,大脑受损患上了异手症。
她妹妹以前很喜欢画画,但是换上了异手症也就意味着她和画画告别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画呢?”
我问道。
饭前我看到她在书房里画着画,尽管看起来那拿笔的动作和那笔从纸上划过的动作非常的不顺畅。
“因为她喜欢啊。
天同学,我知道你听不见我说的话。
但是我希望你和她一样。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很多很多。
”
安墨茹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
路灯之下,她的话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突然想试着,想试着按照她说的那样去看待这个世界。
我还记得当时我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你来做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带我去认识你所谓的世界。
可以吗?”
之后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她也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
渐渐地我们开始互相喜欢着对方。
她比我大一届,所以,她先从学校毕业了。
我还记得她毕业前送给我一只画笔。
画笔的下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你若觉得这个世界依旧如此灰暗,那么就去画出自己的色彩。
再之后,我高中毕业了,我考上了她在的那所大学。
我们在一起了。
对,这是个很甜蜜的事情。
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大学毕业。
这期间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是的,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些悲伤的事情。
我们就这样一直平平淡淡地在一起,二十八岁那年,我们结婚了。
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终于到了终点。
二十九岁,我们开始计划要个孩子。
三个月后她怀孕了。
我马上就要成为父亲了可是 三十岁的时候三十岁的时候,我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等待着,等待着这最后一秒的结束,等待着和我的妻子还有孩子的团聚。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有了这么一点儿少许的时间来回忆我的这一生。
我的一生大概就是这样了。
悲催?不,我不觉得。
我倒是觉得,回头看看,这一生原来已经被自己染上了自己的色彩。
从生下来到死去,这一生,最后所能带走的,最后所能看到的唯一的财富,大概就是这一辈子的记忆了吧。
不论我是否还会转世为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记得天涣这个人的存在。
我想这样,我就知足了 “人生一场,浮生一梦” 熟悉的歌声又想起来了。
高凯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机,12:00。
和平时一样,又是这个时间,又是同样的歌声。
他听得出来是谁在唱歌,那是他家楼上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她唱的这首是她喜欢的一位歌手的歌。
但是很奇怪的是,她总是在这个点开始唱歌,而且总是只唱这一句 高凯的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朝天花板瞟了一眼,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准备睡觉。
高凯下床穿好衣服,走到了客厅。
这时女儿的卧室门开了。
五岁的女儿安安探出小脑袋,看着穿好衣服准备外出的爸爸问道:“爸爸,你又要上去?”
“嗯,安安乖,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你快去睡觉觉吧。
”
高凯蹲下来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说道。
安安听话地关上了门。
高凯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便出了家门。
高凯家在五楼,他没有下楼而是上了楼。
因为那歌声是楼上传来的。
上到了六楼,他站在了404室门口。
他家是304这404正是他家的楼上。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内很整洁,非常的整洁,整洁到连门口的鞋架上那几双好看的高跟鞋上都积满了灰尘。
一进到房内,那歌声透过墙壁传了出来。
一时间,高凯就像是站在了声音源的中心一样,无法判断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他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缓缓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看着那墙壁上那个女孩的照片,嘴里自言自语道:“阳洋啊,一年了。
你还不打算离开吗?”
一年前 于阳洋死了。
来自b市的当红花旦在家吞食安眠药自杀了。
站在案发现场,看着茶几前爬在电脑旁的那具尸体,高凯真的不愿意相信那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没有任何存活迹象的尸体。
“高队,人已经” “嗯,我知道。
”
高凯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个女孩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非常清楚。
因为正是他报的案,正是他这个b市的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报的案。
于阳洋的家是住在高凯家楼上的。
她大概是四年前搬过来的。
她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无父无母。
听说早几年孤儿院倒闭了,头不得不出来乞讨为生。
不过后来一个好心的歌手看上她的嗓子,也收了她做徒弟。
如今虽然她只有19岁,但也有了住在这种高档小区的能力。
在高凯记忆里,于阳洋是个好女孩。
她出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建了一家孤儿院。
她说她从孤儿院里出来的那两年过的并不好,所以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点像自己一样的苦命孩子。
而且,高凯记得她很爱笑,很阳光。
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非常的阳光。
“高队,初步可以确认了,这是自杀。
”
一名警察走到高凯身边打断了高凯的回忆说道。
高凯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
”
警察很奇怪,按照往常自己如果这么说,自己眼前这位大队长应该严厉地告诉自己:“要细细的查过了,把证据摆在我面前再告诉我这是自杀!!”
可是,他今天只是短短的说自己知道了。
高凯知道这是自杀。
因为六个小时前他还上楼问她晚上要不要来家里一块吃晚饭。
可是当他再次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桌子上那两罐安眠药的空瓶子,在算上时间,刚刚好错过了抢救的最佳时间。
这确实是一起自杀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