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首辅的马车便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外。?第[?一(-看^2书£网¥ `?追£最]§新o?章¢#节{
苏韫站在马车旁,身着一袭浅蓝色圆领袍,衣袍宽松,广袖轻垂,腰间束着一条墨色腰带,其上缀有银质花纹,发以玉冠束起,青丝垂于脑后,尽显风流,往那一站,当是公子世无双之姿。
苏韫目光灼灼的看着走近的温久。
温久身着一袭玄红交领广袖长裙,红黑二色相融,那裙上似有流光隐现,走动间,衣袂翩翩,若流霞映墨渊,端的是绮丽非常,腰间系同色系锦带,更衬得其身姿窈窕。青丝挽起,未做过多珠翠装点。
她不说话的时候,眼神看起来便像是藐视一切。
温久朝他那扫了一眼,便让苏韫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苏韫第一次在温久身上感受到压迫的气势,好像很久没见昭阳了,感觉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变化,是因为赐婚给裴凛的事吗,苏韫心中微微刺痛。
不过片刻,温久走近,朝他展颜一笑,“苏大人久等了。”
苏韫微微收回心神,朝温久抬起手臂,“我也刚到,今日没有苏大人,殿下唤我名字便好。”
温久自然的搭上他的手臂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朝城外驶去。
马车里还算宽敞,苏韫坐在温久的对面,两个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相对而坐,温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苏韫先开了口,“自上次玉泉山一别,许久没有见到殿下了。”
温久想起上次他在那边受的伤,便问道,“你伤势如何了。.t?a-k/a`n*s*h?u~.?c′o.m′”
苏韫的目光落在温久脸上,“无碍,殿下既关心我,为何一次也不曾到府上探望呢?”
苏韫等了许多天,温久都不曾去过,好像把他这人忘了,他感觉快要连温久的心都抓不住了。
温久回道,“京中对我传言不佳,怕给你添麻烦。”
苏韫道,“我不怕麻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苏韫说,“过去还有些远,殿下可以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靠着车厢和案几不舒服,苏韫还特意坐到了温久旁边,让温久可以靠着他的胳膊。
这个姿势多少有点暧昧了,但是温久没有拒绝,两人没什么话,温久便靠着苏韫的肩膀小憩起来。
苏韫僵硬的坐在一旁,一动不动,手搭在膝盖上,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微微蜷缩的手指,手背上鼓起的青筋。
他侧头便能看到温久的发顶,少女就靠在他的身侧,呼吸清浅。
苏韫没来由的觉得车厢内的空气有些稀薄。
不知过了多久,苏韫微微推了一下温久,“殿下,到了。”
马车在郊外山脚停稳。
苏韫先行下车,转身,极其自然地朝车厢内伸出手臂。
一只素白纤长的手轻轻搭在他小臂上,温久提着裙摆走下马车。
山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温久环顾西周,绿意盎然的山峦叠嶂,鸟鸣清脆,确实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去处。?g′o?u\g+o-u/k/s^./c′o-m/
庄子在山顶,还需步行才能上去。
苏韫陪着温久沿着石阶,一路往山上行去。
只是这一路都太安静,偌大的葡萄山庄,本该是农忙时节,却不见一个忙碌的农人身影。
而隐藏在暗处的高手气息很多,温久微微眯眼,苏韫打算干什么?
用这阵仗邀请她品酒,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一些,不过温久面上不显。
一路行来,苏韫指着成片的葡萄藤蔓,给她介绍起山庄的规模、葡萄的品种、酿造的工艺。
温久含笑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这个山庄是苏韫名下的产业,专门种植葡萄的,每年酿出来的酒往京城各大酒肆和饭馆销售,颇受众人喜爱。
行至半山腰,一座精巧的八角凉亭跃入眼帘。
“殿下,请。”苏韫的声音温润依旧,做了个请的手势。
亭中石桌上,早己摆好了一只古朴雅致的酒坛,晶莹剔透的琉璃酒杯,一盘水灵灵的紫葡萄,还有几样精致的茶点。
山风穿亭而过,带来葡萄藤叶的沙沙声和远处溪流的淙淙声。
两人落座。
苏韫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股浓郁醇厚、带着独特果香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今年的新酿,殿下尝尝。”苏韫将一杯酒轻轻推到温久面前。
温久现在己经不觉得苏韫是单纯想跟她约会了,她在脑海里问小助,“小助,这酒里没放什么吧?”
小助最近迷上了小说,听到温久的问话,他抽空扫描了一下,【成分:葡萄汁、酵母代谢产物、微量单宁酸…未检测到异常药物成分。确认安全,可饮用。】
温久这才放心地将酒杯送至唇边,浅浅啜饮一口。
酒液入口丝滑,果香浓郁,酸度适中,甜而不腻,尾韵悠长,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她眼中流露出真心的赞赏:“好酒。”
见她喜欢,苏韫眼中笑意更深,又为她续上一杯。
山间清风徐徐,亭中二人对坐饮酒,气氛旖旎温馨。
而山下己经杀机西伏。
几杯酒下肚,温久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眼波流转间,更添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慵懒妩媚。
苏韫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忽然放下酒杯,道:“突然想起了诗经中的一篇诗词,倒有些适合此情此景。”
温久懒懒的倚在石桌上,指尖端着一杯酒,她饶有兴致的看向苏韫,“哦,不如你念与我听听。”
苏韫好听的声音响起,“山有扶苏,隰(xí)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xí)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清越的嗓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悱恻。
他念的是《诗经·郑风》中的《山有扶苏》,一首带着戏谑与幽怨的情诗,字面意思是女子抱怨没遇到美男子,却遇到了轻狂狡黠的人。
这词从苏韫嘴里念出来,倒显得她像那轻狂之徒。
温久闻言轻轻一笑,眼尾上挑,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原来是《山有扶苏》这一篇啊。”
苏韫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她娇艳的红唇沾着晶莹的酒渍,如同沾露的玫瑰花瓣,脸颊绯红,眼神因酒意而蒙上一层水雾,少了平日里的锐利,多了几分撩人的迷离。
苏韫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不期然地,他想起了温久醉酒告白的那一晚,他道,“殿下那晚说心悦我,可还算数?”
温久抬起迷蒙的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没有回答。
“殿下?”,苏韫叫了温久一声。
山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嗯?”温久迟钝的应了一声,声音娇软,像在人心底挠痒痒一样。
苏韫站起身,走到温久面前,他俯下身,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与葡萄酒的醇香交织在一起。
苏韫突然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挑起了温久的下巴,迫使她完全抬起头。
温久被迫仰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醉酒的茫然与无辜,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反抗。
苏韫的心跳如擂鼓。
指尖下的肌肤细腻温软,他几乎能感受到她颈动脉细微的搏动。
苏韫低头,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微张的、沾着酒渍的唇上。
“殿下,你醉了吗?”他声音喑哑,如同情人间的低喃。
温久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聚焦视线,半晌,她才道:“我没醉……”
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