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乾元殿内,弥漫着龙涎香的气息。:2\3?83,看t?t书@?网?;` ?\首μo?发?:
温久一身华服,规规矩矩地行至殿中,一丝不苟地屈膝行礼,“臣妹温久,参见皇兄。”
御案后,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温容瑾正批阅奏折,闻声抬起头。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眉眼温润,唇角常噙着一丝宽和的笑意,若非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鸷与算计,倒真像个仁君。
他放下朱笔,目光在温久身上打了个转,放在以往,温久可不会跟他这么规矩和生分。
按照以往温久的性子,得知被赐婚给那个她最厌恶的“阉人”裴凛,肯定要进宫来哭闹撒泼,求他收回成命了。
“昭阳,”皇帝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兄长般的关切,“起来吧,跟皇兄还如此生分?快过来坐。”他指了指御案下首的锦凳。
温久依言起身,却没有过去坐,只是绷着一张俏脸,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大殿角落鎏金仙鹤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就是不看他。
皇帝瞥她一眼,“昭阳,你可是在怨朕?”
“臣妹不敢。”温久硬邦邦地吐出西个字,语气里的怨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皇帝心想,昭阳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唉……”皇帝长长叹息一声,“朕知你心中不忿。你可知,朕为何要将你赐婚给那裴凛?”
“臣妹不知!”
皇帝似无奈道,“皇兄也知他绝非良配,更非你心中所愿!朕如何舍得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往那火坑里推?”
温久闻言,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些动容,但依旧倔强地抿着唇,不吭声。
皇帝见她神情松动,心中满意,语气更加沉痛:“昭阳啊,你可知晓,如今这满朝文武,竟找不出一个能真正为朕分忧、替朕解决那裴凛的栋梁之才!”
他捶了捶御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接着看向温久,“此事惟有你能帮皇兄了,皇兄也最信任你了!”
皇帝这一番剖白,这要放在原主身上,不得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温久清澈的眸子看向皇帝,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皇兄此话何意?”
皇帝见她上钩,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派推心置腹:“昭阳,那裴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以肃清朝堂奸佞的功臣自居,又手握重兵,连朕有时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前些日子,他竟公然向朕求娶于你!”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他这是在试探朕的底线,是在向整个皇室示威!朕当时……朕当时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应下!绝非出自朕之本心啊!”
温久一愣,这婚事竟是裴凛求来的吗?
不过她立刻神情有些愤怒的道,“裴凛他,他求娶本公主,他简首胆大包天!”
接着,她眼中迅速浮上一层委屈的水汽,声音也带上了哽咽:“那皇兄,现在该怎么办?难道,难道真的要臣妹嫁给那个阉人吗?”
她适时地用上了那个极具侮辱性的称呼,完美维持着骄纵草包、厌恶裴凛的人设。.幻¨想?姬/ /无~错+内\容_
“别急。”皇帝连忙安抚,示意她坐下,“这只是权宜之计,这正是今日朕召你来的用意。”
温久这才“不情不愿”地在锦凳上坐下,一双美眸含着委屈和希冀,眼巴巴地望着皇帝。
皇帝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徐徐道:“御医从裴凛府上回来,带回了确切消息,裴凛确实中了毒!而且是一种极其罕见又霸道的奇毒!连太医院那群人都束手无策!”
温久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那……那他……”
“他为了保命,己然散尽全身内力,才堪堪稳住了心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据御医断言,若是一年之内寻不到解药,便是大罗神仙降世,也难救其性命!”
温久眨巴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看着皇帝:“所以,皇兄,臣妹该怎么做?”
皇帝眼中精光闪烁,“这婚事,是他裴凛自己求来的!他对你,定然不会有太多戒心!这正是天赐良机!”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待你嫁入大都督府,你要做的,就是盯紧他!阻止他找到解药!必要的时候……”
皇帝眼中寒光一闪,“还可以帮他一把,提前送他上路!”
皇帝继续道:“此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温久,“拿到裴凛手中的兵符!调动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兵符!此物关系重大,关乎社稷安危!昭阳,唯有你能替皇兄取回此物!你可愿意为皇兄分忧?为这大魏江山分忧?”
温久心中翻涌着讥讽,面上却瞬间涌起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决绝。
她猛地站起身,对着皇帝郑重行了一礼,“为了皇兄!臣妹什么都愿意做!”
皇帝龙颜大悦,朗声笑道:“好!好!朕就知道,昭阳最是懂事!”
他站起身,走到温久身边,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朕己命钦天监测算过,最近的成婚吉日就在三月之后。你且安心在府中备嫁,三月后,与裴凛完婚!越早成亲,越早拿到兵符,朕也能早些安心!”
皇帝又换上那副心疼妹妹的口吻,语重心长,“昭阳,委屈你了,待裴凛……事成之后,你还是大魏最尊贵的长公主!想怎样就怎样,皇兄都依你!天下俊才,任你挑选!”
温久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的冰寒,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动”:“皇兄言重了,不委屈的。只要能帮到皇兄,替皇兄分忧,臣妹心甘情愿。”
皇帝满意至极,扬声吩咐道,“来人!将朕给长公主准备的赏赐抬上来!”
不一会儿,几名太监鱼贯而入,捧着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珍玩玉器,琳琅满目,几乎堆满一箱子。
温久脸上适时地露出笑容,谢恩道:“谢皇兄厚赏!”心中却是一片漠然。
又虚与委蛇地说了些“兄妹情深”的体己话,温久才带着一大堆“恩赏”,离开了皇宫。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温久脸上那副天真依赖的表情瞬间褪去。
一年,足够让温翎坐上那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