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草木蔓发,正是出行踏青的好时节。′2+8,看¢书^网^ ′首?发¢
皇帝听闻后宫嫔妃们闷在宫中许久。
实则是皇帝本人闷在宫中许久。
特意允许朝中官员可携带家眷一同出宫踏春,以祈丰年。
对于很少出门的女子来说,这可是少有的盛事,后宫嫔妃及各大臣府上的夫人小姐们早早打点妆容衣饰。
既是赏景,也是一场面子与身份的较量。
此外,那些尚未婚嫁的公子小姐们,心里也是蠢蠢欲动。
也许,能在踏春的时候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或者真命天女。
最激动的还是京城的那些女子,这种皇帝发起的活动,首辅大人必然在列,她们终于又有机会目睹首辅大人的风姿了。
这天,天气晴朗,一辆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城,来到京郊名胜玉泉山。
皇帝的龙辇缓缓停驻,明黄华盖在队伍中极其醒目。
大都督裴凛,首辅苏韫,还有一众年轻的官员,骑在高头大马上,随行在皇帝及一众妃嫔轿辇身侧。
终于到了地方,春日的玉泉山,碧空如洗,云絮轻浮。
山间桃李竞放,山脚下,一泓清泉自石隙间潺潺流出,水声泠泠,映着日光,碎成千万点金粼。
泉畔垂柳依依,嫩绿枝条随风轻拂,似美人纤指撩拨春水,荡起圈圈涟漪。§幻?想?姬÷ =首&发?
皇帝一身月白织金龙袍,玉冠束发,眉目舒展,像是笼子里放出来的鸟,手负在身后,又一派俯看自己江山的架势。
身后,妃嫔们莲步轻移,环佩叮咚,皇后着正红蹙金凤袍,端庄华贵。
贵妃一袭藕荷色罗裙,云鬓斜簪牡丹,娇艳不可方物。
其余宫眷或着杏黄,或披淡粉,如百花齐放,映得满山春色亦黯然。
世家贵女们候在御道两侧,见圣驾至,齐齐屈膝行礼。
她们身着时新春衫,广袖流云,裙裾缀满蝶纹花绣。
谢家嫡女谢清棠赫然在列,一袭天水碧纱衣,腰间玉佩轻响,清冷如兰,眼睛却不时朝人群里瞟。
另一侧,世家公子们执扇而立,皆是锦衣玉带,风度翩翩。
忽闻内侍高唱:“赐宴——” 宫人们鱼贯而入,于泉边铺开织金茵席,设下紫檀案几。
琉璃盏中琥珀酒光潋滟,水晶盘内堆叠着樱桃蜜饯、玫瑰酥饼。
此刻,竟不知是该看那山巅流云化鹤,还是看贵妃执壶为帝王斟酒时皓腕如雪;是该听泉声与琴音相和,还是听贵女们掩唇轻笑时钗环轻碰的琳琅。
忽一阵风过,吹落漫天花雨。]}狐D恋?)文~学`\ o±?最3~新??章?¤节>`?更D(新@(?快3?¥
粉白花瓣纷扬洒向宴席,沾在贵女们的鎏金步摇上,落在贵公子们的肩膀上,更有几片飘入酒觞。
皇帝举杯朗笑:“诸卿,与朕共饮此杯春色!”
恰在众人沉醉于这软红香翠的春宴之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马蹄声,踏碎了琴瑟和鸣的雅致。
众人皆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骑如烈焰般破开满山春色,疾驰而来。
是昭阳长公主!
裴凛坐在皇帝下首,在人群中,跟着众人看向那道高高在上,张扬肆意的红衣身影,指尖微微摩挲杯壁。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对面的苏韫,然后若无其事的饮起酒来。
苏韫也看向温久,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欣赏,他之前看到了长公主故作凶狠的可爱一面,这次又看到了长公主明艳热烈的一面。
排除之前对长公主刁蛮骄纵的刻板印象,苏韫第一次发现长公主其实有很多可爱的一面,是个鲜活有个性的姑娘。
世家贵女和公子们暗暗打量长公主,有些小公子还红了脸颊,不敢再看。
温久一身火红骑马装,窄袖束腰,衣袂翻飞间如赤霞流火,灼人眼目。
乌黑长发不绾珠翠,只用一根金丝缎带高高束起,飒飒随风,露出她毫无瑕疵的精致眉眼。
她策马至宴前,勒缰而立,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扬蹄长嘶,惊得近处几位娇弱贵女险些跌了团扇。
满场静了一瞬。
方才还争奇斗艳的妃嫔贵女们,此刻竟似也失了颜色。
温久翻身下马,皱眉不满道:“皇兄,竟不等臣妹就开席,好没道理!”
长公主骄纵惯了,她说这话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况且,长那么一张脸,脾气坏点怎么了,连这种抱怨的话都是悦耳动听的。
皇帝今日心情好,抚掌大笑:“昭阳,你这身打扮,倒把朕的春宴搅成春猎现场了!”
温久阔步走入席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皇帝道,“有何不可,臣妹听说这山上有野兔野鸡,才穿了这骑装。”
皇帝大笑,“你那弓箭都拉不开的身板,能射中兔子吗?”
温久生气,“皇兄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拆臣妹的台!”
众人暗想,长公主怎么会这么有反差萌。
吃吃喝喝了片刻,皇帝也对山上的野兔野鸡好奇起来,让人准备了弓箭,众人骑马移步到后山。
那些有的穿着裙装不便骑马便留在了原地,有的备了骑装便当场在马车中换了结伴同骑。
在这些贵女眼中,温久是一个骄矜跋扈的贵人,毕竟名声在外,自然没有人敢邀请她同游。
温久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一众贵女贵少嬉笑策马,春风吹来花香混着笑语,唯独她一个人走在一旁。
远处箭靶林立,有贵女在试箭,有几位贵女看到温久过来,低声议论。
“长公主原来不善射箭,也难怪之前从来不在这些场合见过她。”话语中竟自带一些优越感。
主要是刚才在场所有男儿的目光都被长公主吸引了去,盖住这些打扮了许久的贵女风头,让她们一时间之间有些妒忌。
再加上席上皇帝亲自说温久不善射箭,她们一时好像找到了点优越感。
温久靠近,声音冷冽:“本宫不擅骑射,却擅使鞭,你想试试吗?”
她从马鞍侧拿出一条黑鞭,猛地一挥,清脆一声抽断了两丈外一根柳条,断口整齐。
被听到背后说公主坏话的贵女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言,连连赔罪。
毕竟温久经常挥鞭伤人,是出了名的狠辣。
温久冷笑一声,眼神在众人间流转,最后落到一道白衣身影上,苏韫正牵着马,从不远处走来。
她眸光一闪,微抬下巴,颐指气使道,“苏大人,你过来教本宫射箭!”
苏韫一顿,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不愉快,看到温久孤零零一个人,想了想便同意了。
温久翻身下马,将鞭子随意丢给一旁宫女,随苏韫走入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