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宜站在厨房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她保养得宜仍显年轻的脸上。.l+a^n¨l_a?n-w-x¢..c~o?m¨
她机械地翻动着王姨递来的菜单,眼睛却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刚过五点,距离儿子说“晚上回来”还有好几个小时。这臭小子跟他那爹一个德行,干什么都神神秘秘的不给个准确的时间。
“太太,少爷最爱吃清蒸鲈鱼,要不今天晚上做一条?”
保姆王姨的声音谢初宜将拉回现实。
谢初宜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菜单上划出一道折痕,她摇摇头说道:“算了,就我们三个人,随便吃点就行。再说了,人家回不回来吃饭还两说呢!”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一样难受。自从简云州走后,这栋三层小别墅越发显得空荡荡的,连脚步声都能听见回声。?x,w!q¢x^s,.!c,o`m\
窗外,邻居家的小孙子正跌跌撞撞地追着一只皮球,年轻妈妈跟在后面温柔地喊着“慢点跑”。
谢初宜的指尖不自觉地贴上冰凉的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境。
她今年六十二岁了,同龄的姐妹们早就当上了奶奶,朋友圈里不是晒孙子孙女就是炫耀儿女的结婚照,只有她……
唉,想想就心塞!
“太太?”王姨小心翼翼地递来一杯温热的菊花茶,“您别着急,少爷这次回来见见面说不定就能能定下来了。这男人啊,一年跟一年的想法都不一样。”
谢初宜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她仿佛看见三十多年前那个蹒跚学步的儿子。
那时候多好啊,孩子全心全意依赖着母亲,哪像现在,翅膀硬了就飞得不见人影!
“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谢初宜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从小到大,他要什么给什么。25′[?4?}?看·?书?* §)更?新D最)??全¢我家里那么大的产业留给他,你说你轻轻松松的经商不好吗?非要从政!从政也就罢了……”
话说到一半哽住了,谢初宜急忙用茶杯掩饰有些发红的眼眶。
王姨识趣地转身去整理冰箱,假装没看见女主人的失态。
谢初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想了。糟心玩意儿想的多了老的快!
“老郝家的闺女我见过,”谢初宜突然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长得像她妈妈,眼睛特别有神。”
她的语气渐渐活泛起来,像是己经有了眉目似的,“学历好,家世相当,最重要的是性格温顺,肯定能包容云州那个倔脾气。”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指甲在杯沿上敲出一声轻响。其实她心里清楚,儿子就像他父亲年轻时候,是匹拴不住的野马。
大前年安排的李部长千金,前年的张教授女儿,去年万总的闺女……哪个不是条件出众、容貌秀美的?可简云州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别问原因,再问就是有女朋友了!
问题是你也把你那“幽灵”女友带回来给大家瞧瞧啊!不能每次只有在相亲的时候才出现一次吧?
“不过这次不一样,”谢初宜像是在说服自己,“老郝和他爸是过命的交情,那孩子又乖巧懂事……”
想到这里,她突然站起身,茶杯在托盘上晃出一圈涟漪,“王姐,还是做条鲈鱼吧,万一他突然想回家吃饭呢?”
说话的同时,谢初宜的余光瞥见玄关处空荡荡的鞋柜。那里常年备着简云州的拖鞋,虽然他一年穿不了几次。
“太太,您说少爷会不会己经有·····”王姨的话被开门声打断。
谢初宜的手一抖,茶匙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顾不得捡,几乎是失态着跑着穿过客厅。
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时,她的眼眶突然间就红了。
“妈,我回来了。”简云州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依然是她记忆里那个让她又爱又气的小混蛋。
“臭小子,”她捶打着儿子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你回来这么早也不说一声!”
简云州笑着承受母亲的“暴打”,却在低头时敏锐地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光。
他轻轻将母亲拥入怀中,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花香。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母亲所有的唠叨与安排背后,那份沉甸甸的、无处安放的爱。
“妈,”他在母亲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