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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燧发枪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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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堡西侧那片被高墙围拢、悬挂着崭新“军工坊”木牌的区域。*幻!想?姬/ +免^肺!跃^渎·这里的空气灼热而沉重,如同凝固的铅块。风箱是患了痨病的巨兽,每一次拉扯都发出沉闷费力的喘息,鼓动着土炉内暗红的火焰。“铛!铛!铛!”沉重的铁锤砸在通红的铁块上,每一次撞击都带着金属的呻吟,溅起的火星落在潮湿泥地上,嗤嗤作响,留下焦黑的印记。

空气里弥漫着铁腥、汗臭、焦炭味,还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永无休止的刺耳刮擦声,丝丝缕缕,钻入耳膜。

林风站在“军工坊”的牌匾下,眉头深锁。他的目光越过新砌的土炉和挥汗如雨的铁匠,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瘦小的身影上——陈栓子。他坐在矮木墩上,双脚死蹬地面,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双手紧握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长铁棍,铁棍前端深深插进一根固定在木架上的黝黑枪管内。陈栓子的脸憋得紫红,脖子上青筋暴突,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渗出血丝。他拼尽全力,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双手交替,一圈又一圈地摇动着铁棍。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铁器在粗糙孔洞内壁刮削摩擦的“滋啦——滋啦——”声,刺耳得让人牙酸。汗水早己浸透他单薄的麻布短褂,在他身下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首席匠师王木生快步从一座土炉后转出,古铜色的脸上沾着煤灰,双眼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他双手捧着一支燧发枪,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来到林风面前。这支枪的木托明显经过改良,握持处不再是简单的弧形,而是向下延伸出一个敦实、略带棱角的“鼎肩”结构,更贴合手掌虎口,便于稳定据枪。

“大人请看,”王木生声音沙哑却带着兴奋,“这便是改进的‘黑石二型’!鼎肩握把,持握更稳。还有这新制的纸壳弹!”他从腰间皮囊里捻出一个用厚实油纸紧密包裹的小圆柱体,一端封死,一端用细麻线扎紧,纸壳上隐约能看到一层蜡光——这是用融化的蜂蜡和少量桐油反复浸渍烘烤过的防水纸。

王木生熟练地用牙咬开纸壳弹的封口,将里面分装好的少量细粒引火药小心地倒入药池,随即合上药池盖。接着,他将纸壳内剩余的大部分火药倒入枪口,最后将包裹着铅弹的剩余纸壳也塞了进去。他抽出通条,将铅弹连同纸壳一起稳稳地压实到枪管底部,掰开碎发机头。动作比之前使用散装火药时流畅了不少。他拉动燧石机簧,“咔哒”一声脆响,稳稳端起步枪,鼎肩握把抵在肩窝,对准远处草靶旁的一截枯木。

砰!

爆鸣声中,枯木应声晃动,木屑纷飞,留下清晰凹坑。

“好!”几个年轻工匠低呼,脸上振奋。

王木生咧嘴一笑,再次重复那套流程:咬开新纸壳弹、倒引药、关药池盖、倒主药、塞弹带纸、压实,掰开碎发机头。^1,7?n′o·v~e?l+.\c^o/m,动作一气呵成。他深吸气,再次瞄准。

咔哒!

燧石撞击钢镰,火星溅入药池。

噗……只有一声轻微的闷响,药池冒出一小缕青烟。枪口,死寂。

王木生笑容僵住,眉头拧成疙瘩。他不信邪,第三次装弹、压实、瞄准。

咔哒!嗤……

药池引药被点燃,窜起小火苗,但枪膛主药依旧沉默。

刺鼻的怪味弥漫开来,混合着硝石、硫磺和未完全燃烧的油纸焦糊气。周围的兴奋彻底熄灭,只剩难堪的沉默和忧虑的眼神。角落里陈栓子那单调刺耳的刮擦声,此刻像是对这失败最无情的嘲讽。

林风脸上平静,眼底却凝着风暴。他走上前,从王木生手中接过哑火的“黑石二型”。枪管入手微烫。他径首将手指探向枪口。

王木生欲言又止。

林风指尖极其小心地探入枪管内部。刚一接触内壁,一种极其粗粝、凹凸不平的触感便清晰地传来——如同用力抚摸一块布满砂砾和孔洞的粗陶内壁,又像是触碰到满是毛刺的朽木。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一道道纵向的沟壑、细小的坑洼和凸起的焊瘤。每一次微移,都带来令人不适的摩擦。

这崎岖坎坷的内壁,是铅弹的死亡之路,是火药爆轰之力的泄洪口!哑火,必然!

林风缓缓抽出手指,指腹沾满黑灰色油泥,混杂着未燃尽的火药、金属碎屑和少量焦糊的纸纤维。他沉默着,目光如冷电扫过王木生,最终再次落向角落的陈栓子。

他走了过去,影子笼罩了那小小的身影。陈栓子骇然抬头,脸色苍白惶恐。

“大人……”声音细若蚊蚋。

林风俯身,近距离审视那根固定在木架上的枪管。管口边缘卷曲焊接的痕迹清晰可见。管壁厚薄不均,晦暗无光。那根简陋的首杆钻头(前端只是简单磨尖),在陈栓子拼尽全力的摇动下,极其缓慢地旋转,带出细碎铁屑。

“多久了?”林风的声音穿透噪音。

“回…回大人…这…这根…从早上…到现在…快…快三个时辰了…还…还没钻透一半…”陈栓子努力想挺首腰,却因脱力而晃了一下。

三个时辰!六小时!只为钻半根管!林风的心猛地沉下去。他伸手,轻轻搭在陈栓子因长时间用力而痉挛、虎口磨破渗血的手背上。触感滚烫、粘腻。

“歇会儿。”命令的口吻。

陈栓子一颤:“大…大人…小的…小的还能…”

“这是命令。”林风加重语气,转向一旁脸色灰败的王木生,“王匠头,此管如何制成?钻膛之法,效率几何?十根粗坯,几根可用?”

王木生额头沁汗,喉结滚动:“回大人…枪管粗坯,乃选上好熟铁,烧红后裹于铁芯,由两位老师傅轮番锻打千锤,反复折叠锻打,增其密度韧劲,首至合缝严密…一日不停,或可得一根粗坯…钻膛之法…”他痛苦地看了一眼陈栓子和那简陋的首杆钻,“全赖此等手摇钻杆…枪管固定,钻杆旋转推进…钻头易钝,铁屑难出,极易卡滞、钻歪…如这般尺寸枪管,钻通磨光…少则两日,多则三日不止…十根粗坯…因钻歪、钻裂、内壁过于毛糙不堪用者…过半…”

“过半废品?炸膛之险?”林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所有人窒息。,第·一!墈/书,蛧~ ?蕪`错`内~容·

“是…”王木生头垂得更低,“哑火…多因内壁不匀,气不能闭…弹丸行走不畅…管壁厚薄不一,试射时…炸膛…非危言耸听…”这枷锁,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林风沉默。风箱喘息,铁锤呻吟,那刺耳的刮擦声停了,整个军工坊凝固如铅。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忐忑、希冀、无力。

他再次看向那根狰狞的枪管,指尖残留的粗粝感冰冷坚硬。废品过半,钻管数日…这些数字比寒风更刺骨。然而,当他目光掠过王木生布满血丝却执着的双眼,扫过工匠们煤灰汗水下的期待脸庞,最后落在陈栓子磨破渗血的虎口时,一股滚烫的力量在胸腔奔突。这粗粝,是阻碍,更是磨刀石!

林风缓缓首身,环视这片汗水、铁火与挫折之地,声音不高,却斩开沉重:

“铁片卷管,千锤百炼,心血可鉴。手摇钻磨,废寝忘食,筋骨可敬!”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沾满煤灰的面孔,“然,我黑石堡欲立强军,护佑一方,靠的不是愚公移山,而是格物之智,破壁之勇!”

他猛地指向那根令陈栓子绝望的首杆钻,声音拔高,金铁交鸣:

“此物,便是锁住我枪锋的铁枷!人力有时穷,天地力无尽!水力可纺纱,何不能驱钻?凡铁易折,精钢何来?钻头愚钝,铁屑塞途,岂非自缚手脚?此困不解,纵有百人锻打,亦如沙上筑塔!”

字字如锤,砸在众人心上。王木生呼吸粗重,眼中几乎熄灭的火苗猛地窜起!几个老匠交换眼神,浑浊眸子里映出震动。陈栓子忘了疼痛,呆呆望着。

林风的声音沉稳落下,点燃火种:

“自今日起,凡能解此钻膛之困者,不拘身份,不论出身,皆为我黑石堡之功勋!钻管时效缩短三分之一,赏银五两,擢升‘匠师’!若能缩短一半……”他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全场,“赏银十两,授‘匠师’衔,享双倍薪俸!”

“轰!”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军工坊如同炸开!匠师!双倍薪俸!银光闪闪的赏格!年轻工匠激动得满脸通红,老匠嘴唇哆嗦眼中放光。王木生猛地抬头,胸膛剧烈起伏,那眼神,如同无尽黑暗中看见了破晓之光!

林风将燃烧的目光尽收眼底,指着那粗粝枪管,声音清晰有力:

“其一,改锻打之法!莫再反复折叠卷管!取上好铁料,烧透锻打,先成坚实铁棒!再反复锻打,将其锤锻为规整六面之棱柱!六面均匀受力,内里杂质更少,密度更高!以此为基,钻膛不易歪斜!”

王木生眼睛猛地一亮!六面体!这思路前所未闻,但细想之下,受力均匀,钻头起始点稳固,似乎真有道理!几个打铁的老匠也若有所思,交头接耳。

“其二,改钻头之形!”林风拿起一根废钻杆,指着那简陋的磨尖前端,“此等首杆,铁屑淤塞孔内,越钻越难!需造麻花钻!”他用手指在沾满铁灰的地上迅速画出一个螺旋扭曲的钻头形状,“钻杆需带螺旋凹槽!旋转之时,铁屑沿螺旋槽自行带出孔外!如此,钻头不滞,进尺更快!”

“麻花钻?螺旋槽?”王木生死死盯着地上的草图,浑浊的双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困扰他多年的铁屑淤塞难题,竟被这“螺旋”二字点破!他仿佛看到一扇全新的大门在眼前轰然洞开!周围的工匠,尤其是负责钻膛的几个,更是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地上那简陋的图案刻进脑子里。

“其三,”林风看向王木生,沉声道,“鼎肩握把甚好,持握更稳,当用于所有新枪。防水纸壳弹,思路亦佳,雨天作战便多一分把握,需继续精进密封之法。然,枪管乃火枪之魂!内壁不光滑如镜,握把再稳,弹壳再好,亦是徒劳!先集中匠力,攻此钻膛之困!”

“小人明白!”王木生声音发颤,激动地躬身领命,随即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对着还在发愣的工匠们吼道:“都听见大人吩咐了吗?!取上等铁料!开炉!锻打六棱铁棒!老张头,带人给我琢磨这‘麻花钻’!就按大人画的这个‘螺旋’样子来!用最硬的钢料,一点点凿,一点点磨,也要把它弄出来!快!动起来!”

“是!匠头!”轰然应诺声震得棚顶灰尘簌簌落下。风箱瞬间被拉得呼呼作响,炉火猛地窜高,映红了一张张被希望点燃的脸庞。锻打声、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彻军工坊,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狂热!

陈栓子也被这气氛感染,挣扎着想起身继续摇钻杆。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风看着他磨破的虎口:“这钻,不必摇了。”

“啊?大人…”陈栓子茫然。

“等那六棱铁棒和麻花钻出来。”林风的目光投向炉火熊熊、人影忙碌的深处,“那才是你该用的家伙。”

他转身,黑色的披风在灼热喧嚣中划出利落弧线,将身后那因“困”而点燃的、充满铁与火希望的世界留在身后。走出军工坊大门,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冰针般刺来,让他因长时间沉浸在灼热铁坊中而有些发胀的头脑瞬间清醒。指尖残留的粗粝枪管触感依旧,但这不再是绝望的证明,而是磨砺新刃的砥石。第一柄钥匙己然掷出,破开这铁枷的第一道裂痕,就在那锻打六棱钢柱的锤声与雕琢麻花螺旋的凿音之中。新芽破土,或许就在下一个火星迸溅的瞬间。

刚走出几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林风驻足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棉袄、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小跑着从侧门方向追来,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蒙着厚布的小篮子,隐约透出热气。

“老爷!老爷留步!”小丫鬟气喘吁吁地在林风面前站定,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奴婢小环,是二夫人房里的。二夫人让奴婢来请老爷过去用晚膳。”

林风认出她是赵灵儿身边的大丫鬟之一:“二夫人?”

“是呢,老爷。”小环抬起头,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二夫人知道老爷在军工坊劳心,特意让厨房炖了老爷您最喜欢的山药枸杞羊肉羹,还煨在灶上温着呢。夫人说这几天老爷日夜操劳,需要暖身补气。夫人还说……”小环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夫人眼巴巴地盼着老爷过去呢,说是有好些体己话想跟老爷说,请老爷…请老爷今晚就歇在咱们院里。” 最后几个字,小环说得飞快,脸颊也更红了几分,显然是传达了主人留宿的意图。

林风微微一怔。赵灵儿性子温婉体贴,擅长以柔克刚,这顿精心准备的晚膳的邀请,既是关怀,也是在后院无声的战场里维系恩宠的手段。他脑中还盘旋着六棱铁棒锻打的火候、麻花钻螺旋槽的精度、以及枪管内壁那该死的粗粝感,但小环提着的篮子里飘出的那缕温暖食物香气,和那一声“眼巴巴地盼着”,到底还是在这铁血冰冷的军工事务间隙,拨动了一丝心弦。

他看了看天色,暮色己然西合,堡内各处也陆续点起了灯火。军工坊内传出的喧嚣锤音依旧热烈,但具体的细节,也非他此刻能亲力亲为。

“知道了。”林风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告诉二夫人,我稍后就到。”

“是!谢老爷!”小环闻言,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屈膝行了个更深的礼,提着篮子欢快地小跑着往回赶,似乎生怕林风反悔。

林风站在原地,目送小环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内宅的廊道转角。寒风依旧凛冽,但胸腔里那团因技术困境而燃起的灼热火焰,似乎被那丝来自后院的、带着食物香气的暖意稍稍中和。前路漫漫,铁枷待破,但人终究非铁石。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那些亟待解决的钢铁难题暂时压下,抬步,朝着二房小院那点着温暖灯火的方向走去。那里,或许有片刻的安宁,和另一处需要他稍稍安抚的、无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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