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镇北王府这块金字招牌若真是能拿得起刀的,换谁都得忌惮几分。′?<我={-的]D?书2¢城¢¨ -已¨!发=?布¥?a最?新+?÷章<3~节?_
更何况此刻林程干说得滔滔不绝,眉梢眼角透着自信,言语里时不时点到自己与北疆大捷的功劳。
虽未直说,却暗暗把“世子”、“将来的镇北王”几个词翻来复去绕。
谢云集闻言只是浅笑,垂眸抿了口茶,温润白净的面庞上看不出半点波澜。
林程干却自以为对方心动了,一杯茶喝完,身子便微微探过去,语气压得极低:“谢公子放心,等此事成了其中的几分利润归谁,咱心里门儿清。”
谢云集闻言指腹在盏沿上轻轻一转,笑意不减,只抬眸淡淡一瞥。
“林世子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我谢家可不信。”
“可世子是谁?镇北王府唯一的嫡子——自然该信。”
这句话恰到好处,林程干一听便眉眼舒展开来,心底那点担忧更是散了去大半。
“谢公子敞亮,我回府便替您向家父禀一声,咱们这条线,一定走得稳稳当当。”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语气,带着几分自以为的心腹口气,把上次和刘寰的事挑挑拣拣复述了几句。
到了末了,林程干还假惺惺地叹气道:“只可惜刘大人被我那个没用的兄长糊弄得晕头转向,竟还真把功劳和盐铁这块肥肉挂了出去。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谢云集闻言目光未动,听着林程干将自家那套“世子正统”“兄长背叛”说得煞有其事,只是慢悠悠抬手理了理袖口,唇角扯着笑意。
“依照世子这话,这位林将军可当真是有意思。”
“林世子既然开了口,我谢某若是能帮,自然要帮。”
这一幕落在一旁几个看热闹的小纨绔们眼里,顿时都露出几分艳羡之色。
“哟林世子这回可真要飞黄腾达咯!”
“可不是嘛,谢家若是开口,户部哪敢不应?”
“往后咱们可都得仰仗镇北王府一二啊!”
有人小声调笑着,林程干便顺势端起酒盏与谢云集一碰,扬声笑道:“来——为我镇北王府,将来再叙封赏!”
这话一出,众人俱是一阵敷衍的喧笑。
然而他话音未落,暖阁门外却传来一声轻笑。
“谢公子倒是阔气,这局可别叫些酒囊饭袋来扫兴啊。”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外出放风的徐飞。
他换了件寻常青袍,头发用乌木簪子随意束着。-q+s\b!r,e¢a¨d,.¢c/o+m·
整个人立在门坎外,眼底那点桀骜没收,却带着几分从黑甲卫练出来的凌厉。
这小子从黑甲卫营里跑出来溜风,碰巧撞见林程干进了聚贤堂,耐不住好奇跟了进来。
这一听顿时听出味道了。
谢云集一见他,面色顿时缓和了几分,眉间那点敛藏不住的官家子气顿时收了去:“徐小子?你怎么来了?”
他甚至坐起了身,显然与来人是老相识。
“谢公子这场局,不是留给老熟人的吗?”
“我徐家也算沾了半点香火——混口茶喝不过分吧?”
徐飞拱手作了个揖,笑得象没骨头似的。
虽然口口声声喊着谢公子,但语气中可没半分敬意。
谢云集闻言倒也不恼,只是大笑着伸手示意人上茶:“你要是不过分,京里就没过分的了。”
林程干一听这话,眉心动了动,心里却忽然有点发虚。
徐飞这张脸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果不其然,只见徐飞端了茶,装作漫不经心的绕到谢云集耳边低声:“公子,那镇北王府真就剩这一位了?”
谢云集闻言指尖一顿,眼底笑意缓了半瞬。
镇北王府那点子事儿虽然并未声张,京中也鲜少人知晓,但并非意味着他不知道。
两位世子一个在前线立功,一个拿的是帐房功勋,其中的含金量根本就不必多说。
只不过镇北王府认得是哪位世子,他们才会跟着附和上两句。
现如今皇帝还没封赏,事情具体如何也不曾知晓,谢云集也是抱着打哈哈的念头与其交集。
但他知道徐飞的性子,绝不会空穴来风,更不会随便找人麻烦。
除非这其中当真藏着点儿事儿。
“北疆回来的那个当年是镇北王府亲子没错。”
“可听说啧,这仗打得,可比这位”
徐飞声音很轻,带着点似真似假的意味。
说到最后,他也没把话挑明,只是意味深长看了林程干一眼。
谢云集闻言眼神瞬间收紧,目光在林程干额边青筋一扫而过。
而林程干虽听不清两人低语,心里却猛地一沉,顿时明白徐飞是在蛐蛐自己。
他的指尖在暖榻上扣得“嗒嗒”作响,暗暗恨不得立刻撕开徐飞那张嘴。
可偏偏徐飞说完就退开,仍是吊儿郎当立在窗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几句话埋下去,谢云集那点面子笑容却再也撑不住了,手里那只小炉在指腹下打着转,眸子里映出来的是冷光。
“林世子,咱们这头怕是要缓两日再议。”
谢云集话说得客气,语气却透着客套里带的凉意。
眼看着这分明就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林程干嘴角抽了抽,险些没端住面上的笑。
他心中清楚,若这条线真断了,那就真得彻底依赖父王那条老路。
然而还没等林程干开口挽留,谢云集便站起身来作了个揖,微微颔首开口说道:“暖阁不便久坐,我这边还有事,改日再叙——”
说罢,竟连一声寒喧都懒得再多,袖袍一拂,带着随侍转身出了暖阁。
他从不是那种会与旁人撕破脸皮的人,既然林程干不愿走,那自己走就好了。
自己在的地方才是场子,自己若是走了,这聚贤堂也就只是个茶馆罢了。
林程干僵在原地,半晌未能起身追出去,冷汗从他后颈一直渗进厚靴里。
徐飞抱着茶盏,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俯身在他耳边笑:“世子爷,腿还没好全,赶紧回去养着吧外头风大,寒气最容易往骨缝里钻。”
林程干一口酒气哽在喉咙里,额角青筋一跳,狠狠瞪了徐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