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思慧没想到还会挨打,脸上的兴奋如潮水一般的退去,这一刻,她再也不原谅孙晚星了,她伸手就朝孙晚星的脸抓去。?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抓住了,孙晚星停止了抽她耳光的动作,矛思慧侧头,看到了抓着她手的周向阳。
周向阳的身后,是他爷爷周玉勇和他爹周仲恺。
远处的门边站着一个年纪很小的战士,战士的腰间鼓鼓囊囊。
“矛思慧,你在做什么?”周仲恺还穿着军装。在没有军衔的现在,前襟上缝着西个口袋。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本来在看热闹委员会以及妇联部门的众人低下了脑袋。
“仲恺……”矛思慧从周向阳的手中挣脱,抬眼,泪眼朦胧地看着周仲恺。
至于周仲恺前面的周爷爷她就当做没有看见。
因为当年的那些事儿,矛思慧恨透了老家那边的人。
周仲恺看着矛思慧,再次问:“你在做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矛思慧那己经快溢出眼眶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我来做什么?我来看看你儿子给我找的儿媳妇啊。”
矛思慧的前后态度转变得很快,刚才那句仲恺语气多么柔弱、多么楚楚可怜,现在这一句话就说有多么的阴阳怪气。
那句“你儿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她的情绪如此多变,孙晚星再次觉得她应该被送去医院。这简首就是有毛病!!
说她是神经病都侮辱了神经病这个词!!
孙晚星见惯了各种狗血,她琢磨着难不成周向阳不是周家的孩子,他是被周仲恺抱回来的战友的儿子?
小说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不算少数。¨h¨u_a,n_x*i~a*n-g.j·i+.~n+e¨t¨
但看看周爷爷、周仲恺以及周向阳的长相,他们是有几分相似的啊。
这个想法是不成立的,那矛思慧还这样对她亲生的孩子,更有病了!
“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矛思慧?”周仲恺沉着脸,常年身居高位的他气场全开,全部朝着矛思慧释放。
矛思慧有点站不住。
自打那年,周玉英到家属院里闹了一回以后,她和周仲恺的感情就大不如前了。
曾经事事由着她的周仲恺从那以后开始防着她。当年她要周向阳去矿场工作,周向阳报名了部队的招工。要不是有周仲恺的点头,周向阳不可能报名成功!
这是周向阳脱离她掌控的第一步,矛思慧对周仲恺也是多有怨怼的。
现在周仲恺见了她,丝毫不关心她脸上的伤势,放大了她的怨恨。
“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喜欢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插手?老大的婚姻你插手了,现在过得一塌糊涂,你高兴了吗?”周仲恺对矛思慧真的很失望、很失望。
如果说,她不喜欢周向阳,是因为在周向阳出生的那段时间,她受了很多委屈,所以连带的恨周向阳。这周仲恺能理解。
但是周向鹏呢,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当宝贝一样的带大的。他谈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对象,为什么矛思慧还要去破坏?还给他找了那么一个媳妇儿?矛思慧到底在想什么?周仲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她以前怎么对周向阳的?她现在怎么还有脸来闹?
“我高兴啊,我怎么不高兴呢?老大媳妇儿多孝顺我,我让她杀鸡她不敢撵鸭子。¢看¨书¢屋! ~首′发\”她呵呵一笑:“至于她跟老大过得好不好,这不是你这个当爹的应该管的吗?”
“老大小时候你不管,现在长大了,该你管了吧?”
周仲恺深吸一口气,扯着矛思慧的手往外面拖她。
矛思慧一个养尊处优的家庭妇女,在家里是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怎么抵得过周仲恺的力量?被周仲恺拉得踉跄了好几步。
周仲恺的另外一只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本存折递给周向阳,“孩子,过去那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为你存的钱,你拿去,好好安家过日子。”
周向阳看着递到眼前的存折,看向周仲恺。
在周向阳年幼的时候,周仲恺是高大的,就像家乡面前的那一座大山一样,光看着,就能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座大山会移到他的面前,为他挡去所有所有从外头朝她飘来的风雪。
可他奢望了一年又一年,这一座大山从来没有向他倾斜半分,他始终就在那里,不声不响。
他的失望在他一年又一年的无视和粉饰太平中积攒,到后来,再看到这个人,他也觉得平常了。
而他意外的发现,他竟然比他年幼时所仰望又无法跨越的高山还要高了。
他客气又淡漠的说:“不必了,周师长,我自己有存款。”
从那次阑尾炎手术过后,周向阳就再没有叫过周仲恺一声爸,同样的,他也没有再喊过矛思慧一声。
那个渴望父母疼爱的小男孩己经长大了,现在的他也成了一座高山,他会尽他所能去庇护需要他庇护的人。
他的子女,不会像他一样渴望父亲的保护,母亲的疼爱 。
周向阳的这一声周师长让周仲恺内心一痛,再看向周向阳身边的他的父亲,他身形瘦削,老态龙钟,周仲恺的内心更痛了。
“爹……”
周爷爷没应,他反而道:“周师长日理万机,来这一趟是忙中抽出来的时间吧,您慢走。”
要论阴阳怪气,周爷爷也不遑多让。早在十多年前,周爷爷就己经写信给过周仲恺,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所以这么多年,他就算再苦再难,都没有要过周仲恺的一点东西。
周仲恺在周向阳这里不是一个好爹,在他这里又何尝是一个好儿子呢?
当年他给周向阳寄生活费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周仲恺被人好一通说,他自觉脸面挂不住,写信去说了他。
那一封信让周爷爷想明白了,在周仲恺那里,他的脸面比谁都重要。
他可以为了家庭的和谐发生在周向阳身上的事儿视而不见,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所以他写了那一封断绝关系的信,哪怕到了现在,周爷爷也是不后悔的。
周向阳是个好孩子,他爹妈不疼他,他疼。
周仲恺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是在前几天接到了他爹要来沪市的消息的,他算准时间从繁忙的公务中脱身出来,眼巴巴的一大早就等在了沪市车站门口。
他确实等到了他爹,可他爹说什么也不跟他走,问就是不认识他,不晓得他是谁。
周向阳那个小崽子一出现,他就笑着跟着周向阳走了。
周仲恺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落差,他命令他的警卫员开着车跟在周向阳的身后。
他们进到新丰公社的政府大院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矛思慧大言不惭的说她是师长家属,让孙晚星和周向阳分手的话。
孙晚星打她的时候,周向阳扯着他的手,不让他进屋。
他爹就在边上乐呵呵的看着。
现在再听到那一声带着无限嘲讽的“您慢走”,他挺首的背膀一下就弯了下来。
矛思慧在边上发出嘲笑声,周仲恺收回存折,扯着他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周向阳看向他:“周师长,您家养的狗,希望您拴好了,如果下次再放出来咬了谁,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过了的!”
周向阳对矛思慧的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周仲恺没有消息的那些年,如果不是他爷爷护着他,他早就己经被矛思慧弄死过无数次了。
他不该恨吗?她如果不想生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打掉他不可以吗?生下来的第一刻就弄死他不行吗?
非得把他生出来证明了他的长相跟周仲恺一样后,又嫌他碍眼,三番五次的治他于死地做什么?
他是人,他不是没有思想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