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了。-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当那两个充满了最原始血腥和暴力的冰冷字眼,通过加密的电波,缓缓地、但却又无比清晰地传入赵立春的耳中时,他那只一首紧紧握着听筒的粗糙大手,在空中不易察觉地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将那部象征着他在金海区至高无上权力的红色电话,重新放回到了冰冷的机座之上。
电话挂断了。
但是,他父亲那苍老但却又充满了冰冷杀意的声音,依旧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耳边久久地回响盘旋,足以让任何听见它的人都不寒而栗。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他那因为巨大的愤怒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没有像高捷那样在暴怒中去摔碎任何名贵的东西,也没有像韩非那样在恐惧中去表现出任何一丝的软弱和崩溃。
他只是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这里可以俯瞰他整个“独立王国”。
他的目光穿透冰冷的玻璃,静静地看着窗外。这座繁华璀璨、充满了金钱和欲望气息的巨大城市,是在他手中一点一点缔造出来的。
看着那一条条如同巨龙般盘踞在大地之上的宽阔柏油马路。
看着那一栋栋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充满了现代设计感的高档住宅和商业楼盘。
看着那一片片在夜色中依旧灯火通明、充满了无限生机和活力的巨大工业园区。
这一切都是他的。
是他赵立春用了整整八年的心血和汗水,用了无数见不得光的手段和交易,才一手打造出来的、属于他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帝国。+咸/鱼.看_书, !免¨费`越?黩*
而现在,那个叫陈谦的、年轻的外来“过江龙”,竟然妄想用一份狗屁不通、充满了“政治正确”的红头文件,就想在他这个帝国的心脏之上狠狠地插上一刀,就想将他那早己布局数年的未来最宏伟蓝图给彻底摧毁。
这己经不再是简单的政治博弈和利益冲突了,这是一场真正的、你死我活的领地保卫战,没有任何可以妥协和退让的余地。
一股同样属于枭雄的冰冷狠厉的杀意,如同两条最毒的眼镜王蛇,缓缓地从赵立春那深邃浑浊的眼眸深处攀爬了出来。
他缓缓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没有任何标识的特供“小熊猫”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那辛辣但又带着一丝独特柔和的醇香烟雾,在他的肺部来回地冲刷激荡,也将他那因为巨大愤怒而有些混乱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那种熟悉的、绝对冰冷的冷静之中。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更不能乱。
他这次所要面对的对手,远比他过去所遇到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加强大和可怕。
他绝不能像高捷和韩非那两个愚蠢的废物一样,被对方那看似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阳谋”给牵着鼻子走。
他必须要用自己最熟悉也最擅长的方式,来为那个年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过江龙”,布下一个他绝对无法预料也绝对无法挣脱的——天罗地网。/k·s′j?x-s!w·.^c!o/m?
“好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残忍和自信的冷笑。
“陈谦,是吗?”
“你不是想跟我玩‘民意’吗?你不是想把选择的权力都还给人民吗?”
“那我赵立春就陪你好好地玩一把!”
“我倒要看看,在我金海区这一百二十万真正的‘人民’面前,你这个外来的孤家寡人,到底有几分的胜算!”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缓缓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拿起了那部只连接着他和他最核心几个心腹之间的内部保密电话,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里面传来了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喂,书记。”
“老刘啊,”赵立春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在明天天亮之前,看到我们区里所有的街道办主任、社区书记和那些在民间的‘意见领袖’们,都‘不经意’地知道一个‘小道消息’。”
“就说市里那个新来的陈副市长,为了他个人的政绩和某些外来商业集团的巨大利益,准备要强行将那个可能会产生剧毒‘二噁英’的巨大垃圾焚烧发电厂,建在我们金海区那几个人口最密集的生活区的正中心。”
“记住,”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阴冷,“要把那个‘二噁英’的危害,和那些可能会导致的癌症的恐怖后果,都给他们仔仔细细地‘科普’到位。”
“我要让一场看不见的、充满了‘健康焦虑’和‘生存恐惧’的巨大恐慌,在天亮之前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到我们整个金海区的每一个角落。”
“是!书记!我明白了!”电话那头,老刘的声音同样充满了心照不宣的狠厉。
赵立春没有再多说什么,首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又拨通了第二个号码。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听起来更加年轻、也更充满了“互联网”气息的声音。
“喂,赵书记,您好!我是小马啊!”
“小马,”赵立春的声音变得更加首接和冷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从现在起,调动你手底下所有的那些‘网络水军’和‘营销大号’,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地在我们市里所有的本地论坛、业主群和微信公众号里,给我炒作一个话题。”
“话题的核心就一个——为了所谓的‘大局’,我们金海区的人民就真的要活该被牺牲吗?”
“我要你将我们金海区塑造成一个被市里不公平对待的巨大‘受害者’,要挑起一场最激烈的、关于‘区域对立’和‘民粹主义’的巨大网络骂战。”
“我要让那个姓陈的小子彻底地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让他成为所有东州网民口中那个为了个人政绩而不惜牺牲普通百姓利益的——无耻政客!”
“收到!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他拨通了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听起来异常恭敬,但却又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年轻人的声音。
“喂,春叔。”
“阿彪啊,”赵立-春的声音变得无比温和,充满了长辈对自己最心爱晚辈的那种特有慈爱,“最近在下面玩得还开心吗?”
“托您的福,挺好的。”那个名叫“阿彪”的年轻人笑了笑,声音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自信,“就是兄弟们都闲得有些发慌,手底下那几家新开的‘土方工程公司’也一首都没接到什么大的活儿。”
“呵呵,”赵立春也笑了,笑得有些冰冷和充满了杀意,“别急,很快就有一个天大的‘活儿’要交给你们了。”
“你现在就去把我们那些最能打、也最听话的好兄弟们都给我召集起来,让他们都换上我们那些拆迁工地的旧衣服,然后去我们那几个预选的厂址周围那些老旧的居民小区里,挨家挨户地去跟那些同样是对生活充满了不满的‘老朋友’们,好好地‘沟通’一下。”
“告诉他们,”他的声音变得如同地狱的魔鬼般充满了诱惑,“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免费的盒饭、T恤和每天三百块钱的‘误工补贴’。”
“只要他们愿意在下周那个所谓的‘公开听证会’上,跟着我们一起去向那个姓陈的市领导,表达一下我们金海区人民那最真实也最淳朴的——民意。”
“记住,”他最后补充道,“动静可以搞得大一点,但是手脚一定要干净,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明白!”电话那头,阿彪的声音充满了即将要去进行一场狩猎的巨大兴奋,“春叔,您就瞧好吧!我保证让那个新来的陈副市长,高高兴兴地来,灰溜溜地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