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长却出奇地冷静,他蹲下身,检查着猪尸:“不对...这猪是被你父的杀猪刀所杀。?g′o?u\g+o-u/k/s^./c′o-m/”
“怎么可能?我父亲己经死了!”
“所以杀这猪的,是你父的魂。”
玄真站起身,白色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朱施主,带我去看看你家的屠宰房。”
朱屠夫的屠宰房在院子最西侧,是个低矮的砖房。
推开门,一股陈年血垢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朱勇三年没进来过,发现里面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水泥地上的血槽,墙上的铁钩,角落里的烫猪池,还有正中那张被血浸成黑褐色的屠宰台。
玄真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在屠宰台前停下。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地面某处:“这里有暗门。”
朱勇和老李头面面相觑,上前查看。
果然,在屠宰台下方有一块几乎与地面齐平的木板,边缘处的缝隙用血垢刻意掩盖着。
朱勇用力一拉,木板纹丝不动。
“有机关。”玄真摸索着屠宰台的腿部,突然“咔嗒”一声,木板自动弹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一股比屠宰房浓烈十倍的腐臭气息喷涌而出。
朱勇强忍呕吐的冲动,找来手电筒往下一照,是一条陡峭的楼梯,通向一个地下室。′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
楼梯上满是黑褐色的污渍,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年,从来不知道家里有地下室...”朱勇声音发颤。
玄真从袖中取出三张黄符,分别贴在三人额头上:“下去后无论看见什么,别出声,别碰任何东西。”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大,足有三十平米。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之处,朱勇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
墙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猪头骨,每个头骨的天灵盖上都被钻了一个小孔。
地面用血画着一个巨大的诡异图案,像是某种符文。
最骇人的是地下室正中的祭坛:三十九盏油灯排成一个圆圈,中央放着一个漆黑的木雕像,那雕像猪头人身,獠牙外露,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在手电光下泛着血光。
“猪王菩萨...”老李头腿一软,跪倒在地。
玄真面色凝重,检查着那些油灯:“人油灯...难怪朱家杀业这么重还能兴旺。”
“人油?”朱勇胃里一阵翻腾。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玄真突然问。
“生我时难产...”
“放屁!”玄真厉声打断,“你母亲是被你父杀的!就死在这个地下室!”
朱勇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在墙上,震得几个猪头骨“咔咔”作响。?零/点`墈.书+ -醉′辛′章`结`哽¨鑫^快¢
“不可能...我父亲虽然脾气差,但绝不会...”
“这三十九盏灯,”玄真指着那些油灯,“每盏灯芯里都缠着一缕头发,是你母亲的。你父杀她取油,以妻魂镇猪灵,这才保了三十九年平安。”
朱勇瘫坐在地,世界天旋地转。
他想起小时候问父亲要妈妈的照片,父亲总是暴怒;想起村里人看他的古怪眼神;想起每年母亲忌日,父亲都会独自在地下室待一整夜...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老李头抹着眼泪:“你娘是外乡人,在村里没亲没故。
当年你爹说她难产死了,大家虽有怀疑,但...但谁敢管朱屠夫的家事?”
玄真走到祭坛前,仔细检查那个猪头人身的雕像:“果然如此...你父与猪魔立了契约:每年献祭一头黑猪,猪魔保他生意兴隆。但最后这次,他失约了。”
“什么意思?”
“今年本该献祭第西十头黑猪,但他杀的那头...”玄真指向墙角一个铁笼,“是头孕猪,肚子里有崽。猪魔最恨杀孕猪,这是大忌。”
朱勇想起父亲死前杀的那头“会数数”的黑猪,它那鼓胀的腹部...一阵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所以...所以那些猪灵来报仇了?”
“不止报仇。”玄真摇头,“它们要你朱家断子绝孙。
你父虽死,但他的心还在猪灵手里。
若不在七日内找回那颗心并超度,你父将永世不得超生,而你...”他转向朱勇,“将成为下一个祭品。”
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猪头骨纷纷从墙上掉落,油灯的火苗蹿起三尺高。
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像是无数猪的哼叫合成的人语:
“三...九...”
朱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开始在空中划着竖线横线——他在数数!
玄真迅速结印念咒,往朱勇眉心一点,那种被控制的感觉才消失。
老李头己经吓得昏死过去。
“快上去!”玄真拽起朱勇,“猪灵己经盯上你了!”
两人拖着老李头爬上楼梯,刚回到屠宰房,身后的暗门就“砰”地自动关上,任凭怎么推拉都纹丝不动。
回到堂屋,老李头悠悠转醒,说什么也不肯再待在朱家,跌跌撞撞地跑了。
玄真却留了下来,从道袍里取出朱砂、黄纸等物,开始在堂屋布阵。
“道长,我该怎么办?”朱勇六神无主地问。
玄真画符的手不停:“首先,找到你父的尸体;其次,找回他的心;最后,在头七之夜超度所有猪灵。三步缺一不可。”
“可是去哪找?”
“猪灵必把你父的尸体带到了它们的老巢。”
玄真抬头,白色盲眼“望”向西方,"黑猪岭。”
朱勇浑身一颤。
黑猪岭是村西十里外的一片荒山,因形似卧猪得名。
那里终年雾气弥漫,村里人从不靠近,传说有黑猪精出没。
“我...我一个人去?”
“贫道自当陪同。”玄真画完最后一道符,“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做一件事。”
“什么事?”
玄真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青铜刀:“取你心头血三滴,滴在你父的杀猪刀上。如此,刀才能伤到猪灵。”
朱勇接过小刀,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他解开衣扣,露出胸膛,刀尖抵在心脏位置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勇子,别信他...”
是父亲的声音!
朱勇猛地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再低头时,手中的青铜刀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森白的猪骨!
“道长!这...”朱勇惊恐地看向玄真,却见道长的嘴角正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向耳根咧开,露出满口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