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非晚把杨林林送进高铁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才转身离开。*x-i,n_x¨s¨c+m,s^.¢c\o′m\
躺了太久,浑身骨头像生了锈,走几步路都觉得发僵。
回到家,她索性大扫除了一遍,连猫砂盆都刷得干干净净,又给三个小家伙挨个洗了澡。
毛茸茸的小家伙们吹干后蜷在沙发上舔毛,屋子里终于有了点活气。
可她躺到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她摸过手机解锁,忽然想起这个月花呗还没收到扣款提醒。
点开支付宝,账单页面赫然显示“己扣款”。
她愣了愣,自己绑定的银行卡余额不足,怎么会扣成功?
再仔细看,扣款来源不是银行卡,而是支付宝余额。
可她的余额里分明一分钱都没有。
心头莫名一紧,她点进明细页面。
一笔大额转账记录跳了出来,时间就在她提出分手那天,转账人姓名那栏,清清楚楚写着“刘白”。
金额数字有零有整,具体到几分钱,刺得她眼睛发涩——那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
王非晚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指尖忽然发起烫来。
她知道这笔钱,那是他攒了很久的积蓄,有次他发完工资,神秘兮兮地打开手机给她看余额:“你看,咱们的应急基金又多了一笔!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当时她趴在他肩上笑,说“谁要你的应急基金,我自己能赚钱”,他却认真地把她的手按在屏幕上:“不一样,这是我给你的底气。”
王非晚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碰到一片湿凉。
备注栏里还特意写着“自愿赠与”西个字。
王非晚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他以前给她发红包,总爱加一句“收着,不然我生气了”。
原来有些笨拙的心意,从来都没变过。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王非晚脸上,亮得有些刺眼。
她退出明细页面,又鬼使神差地点进去,反复看着那串数字和“自愿赠与”西个字,像要把它们刻进眼里。
王非晚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那样深的爱,怎么就变成了互相折磨的利器?
这些天她像只炸毛的刺猬,竖起浑身尖刺扎向那个最爱她的人,现在想来,每一下都像是扎在自己心上。~k?a¢n?s!h.u·h?o^u-.~c`o,m′
夜风吹开窗帘一角,带着点初秋的凉意。黑暗里好像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能让人卸下所有防备,看清心底最真实的渴望。等
王非晚红肿着眼睛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点下了“通过好友申请”。
没过几秒,手机“嗡”地一声轻震。
是刘白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图片。
显然是旁人帮忙拍的——他趴在病床上,侧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的半张脸线条紧绷,像是在忍着疼。
最扎眼的是腰间缠着的绷带,一圈圈裹得严实,边缘还洇着淡淡的药色,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撑得鼓鼓囊囊。
他似乎没察觉被拍,肩膀微微垮着,连平日里总挺首的背脊,此刻都透着股没藏住的疲惫。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都说不严重呢?
王非晚盯着照片里那圈渗着药渍的绷带,指节攥得发白。
她深吸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三个字:“还疼吗?”
消息发出去不过两秒,对话框就跳出他的回复,干净利落的三个字:“不疼了。”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进来,字里行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还疼吗?”
王非晚看着那句“你还疼吗”,忽然鼻子一酸。
这个傻子,自己还趴在病床上遭罪,倒先想起问她疼不疼——他说的哪里是皮肉疼,分明是记挂着她心里那点被狠话扎出来的伤。
“位置发我,现在就过去。”王非晚没接他的话,指尖敲出的字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对话框沉默了两秒,紧接着就跳出一串地址,连病房号都标得清清楚楚,末尾还跟着句小心翼翼的叮嘱:“晚上路黑,开车慢点开,别急。我等你。”
这次换我等你。
她没再回消息,抓起钥匙就往门口走,玄关的灯映着她泛红的眼角,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白天战友来看刘白,闲聊时说起在海底捞碰到王非晚的事——不仅从她那儿知道了两人分手的消息,还顺口说了句他伤势不重。
刘白听完这话,气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恨不能掀了被子下床揍人。
这战友也太不靠谱了!就不能顺着她的意思,骗骗她说伤得厉害吗?说不定她一听就急了,同情心一上来,哪里还舍得跟他置气。
不过转念一想,战友描述的她当时的反应,再加上刘白自己对她的了解,心里又悄悄松了点劲。·完?本-神¢站! ¢追_最!新^章¨节·
王非晚那个人,看着硬气,心肠其实软得很。只要她还在意,总有办法让她回头的。
于是他赶紧叫住路过的护士,支支吾吾地让人家把腰间的绑带再缠紧些、加厚些,恨不得缠出几分“伤势危重”的模样才罢休。
好在这场小小的“伪装”没白费——王非晚总算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把他从黑名单里捞了出来。
可这远远不够。
刘白太了解她了,她就像只受惊的缩头乌龟,别人往前推一把,她才肯挪一步;要是没人主动,她能一辈子缩在自己的壳里,把所有心思都藏得严严实实。
所以通过申请的瞬间,他就把那张特意拍得“惨兮兮”的照片发了过去。
果然,不过几分钟,她的消息就来了——说要立刻过来。
刘白盯着屏幕上那行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圈被缠得过分厚实的绷带,心里有点发虚,又有点藏不住的雀跃。
他赶紧掀开被子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却反倒笑了起来。
护士刚查完房走不久,床头柜上还放着没喝完的药,苦涩的味道混着消毒水味飘过来,他却觉得比什么都好闻。
没多久,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点他熟悉的急促——是她走路的样子,总爱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敲门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时,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真好啊,他想。
这只缩在壳里的小乌龟,终于愿意主动朝他爬过来了。
刘白猛地抬头,看见王非晚站在门口,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还攥着车钥匙,指尖泛白。
她没看他,眼睛先往他腰上瞟,目光落在那圈厚绷带上时,喉结轻轻动了动。
“来了?”刘白开口,故意让声音低哑些,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掩住那点藏不住的紧张。
王非晚“嗯”了一声,走到床边,视线还黏在绷带上:“医生怎么说?”
“就……养着呗。”他含糊着,手又想去摸绷带,被她抬手按住了。
“很疼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声音有点发颤。
刘白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觉得这圈绷带缠得有点多余了。
他想说其实没那么严重,想说自己是故意骗她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轻的一句:“还好,你来了就不疼了。”
“油嘴滑舌。”她低声骂了句,声音却软得没力气,倒像是在撒娇。
“媳妇。”他忽然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没底气的试探,尾音轻轻往上翘。
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没抬头看他,声音闷闷的:“干嘛?”
那声回应里藏着点没散的气,却没带多少真怒意,倒像只被戳了一下的小兽,别扭地晃了晃尾巴尖。
他盯着她垂着的侧脸,灯光在她下颌线描出柔和的弧线,连带着那点没散的气,都像是裹了层棉花糖,软乎乎的。
刘白的指尖在被子底下蜷了蜷,目光黏在她低垂的侧脸上。
病房里的灯光暖黄,把她下颌线的弧度柔化了,连带着那点没散的气,都像裹了层棉花似的,软乎乎的。
“就想叫叫你。”他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好久没叫了。”
王非晚捏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布料被捻出几道褶子。
她忽然起身,转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动作有点猛,像是在掩饰什么。
“渴了?”刘白立刻问,下意识想撑着坐起来,腰侧刚动就被她回头瞪了一眼。
“别动!”她把水杯递过来,杯壁上凝着层薄汗,“我自己喝。”
她捧着杯子小口抿水,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侧脸却绷得没刚才那么紧了。
“我这腰……”他拖长了调子,故意让声音里带点委屈,“医生说得多躺,可躺久了浑身不得劲。”
王非晚果然抬了眼,目光先往他腰上扫,眉头微蹙:“那也不能乱动。”
“可不是嘛。”他顺着话头往下接,眼睛却亮起来,“不过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僵了。”
见她不理他。
刘白像鼓足勇气的幼兽,轻轻碰了碰她垂在身侧的手。
王非晚的手倏地往回缩了半寸,却没完全躲开,指尖擦过他的指腹,留下点微凉的触感。
“想喝水。”他找了个由头,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点刻意的示弱。
王非晚果然起身去拿桌上的保温杯,倒了半杯温水递过来。
他没接,反而微微仰头,示意她喂。
她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没什么火气,终究还是把杯子凑到他嘴边。
温水滑过喉咙时,刘白的目光一首落在她脸上。
灯光下能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想来这几天也没睡好。
他忽然觉得那圈绷带勒得慌,闷声说:“其实绷带缠得太紧了,有点喘不上气。”
王非晚立刻放下杯子,伸手想去解绷带,指尖刚碰到布料又顿住,抬头看他:“能拆吗?医生让不让?”
“你拆就没事。”他笑得狡黠,见她皱眉要骂,又赶紧补了句,“真的,白天护士说松松也行。”
她半信半疑地解开结,一圈圈绷带松下来,露出底下其实只缠着薄薄一层纱布的腰。
王非晚的手停在半空,眼神瞬间沉下去,又气又恼地瞪他:“刘白!”
“别气别气,”他赶紧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我错了,但你看,你这不是担心我吗?”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王非晚的肩膀慢慢垮下来,声音低得像叹息:“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伤开玩笑。”
“再也不了。”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以后不管有事没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想缩,却被他攥得牢牢的。
刘白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很,像落了星子:“不装了,真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想让你再来看看我。”
王非晚的手腕被他攥着,那点滚烫的温度顺着皮肤往骨缝里钻,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
她想抽手,指尖却不小心蹭过他手背上的薄茧——那是他常年训练磨出来的,以前她总爱摩挲着那片粗糙,说这是他的“勋章”。
“谁稀罕来看你。”她别过脸,声音闷在喉咙里,却没再用力挣。
刘白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手腕传过来,像温水漫过脚背。
他慢慢松开手,却没让她彻底抽离,指尖转而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那我稀罕让你看。”他说得坦诚,眼睛亮得惊人,“非晚,以前是我不好,总爱逞能,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王非晚的睫毛颤了颤,没接话。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王非晚垂着眼,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自己的小指,像只耍赖的小狗。
那点力道很轻,却让她怎么也狠不下心甩开。
“媳妇?”
她还是没看他,却从喉咙里挤出个极轻的“嗯”,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落进刘白耳朵里。
他心里一松,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顺着她的手背慢慢滑上去,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次她没躲,任由那点滚烫的温度,一点点熨帖着心里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