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那一声声清脆的，来自石像内部的碎裂声，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
西大使徒脸上的狂热，在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原始的恐惧所取代。他们侍奉这位“主”多年，通过祭坛，献上祭品，换取力量与长生。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尊神像之内，沉睡着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不是神，亦非魔。
那是一种……概念。一种以吞噬文明、汲取生机为本能的，古老的宇宙天灾。
他们是祂的仆人，是祂的牧羊人，为祂放牧着龙城这片肥美的“草场”。而此刻，这个他们本以为会持续千百年的美梦，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粗暴地打断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竟然在……挑衅祂！
“大胆狂徒！你竟敢……”
血魔使徒的话还未说完，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冰冷、浩瀚、威严、漠然的意志，如同席卷整个宇宙的寒潮，从那碎裂的神像中，轰然降临！
这股意志，没有形状，没有声音，却在降临的瞬间，抹去了地底世界的一切杂音。
流淌的暗河，静止了。
摇曳的磷火，凝固了。
就连空气，都仿佛变成了一块沉重而粘稠的琥珀。+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
西大使徒，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滔天血海、百鬼夜行，都在这股意志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他们甚至无法维持站立，五体投地，身体抖如筛糠，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
这就是“主”的威严。仅仅是苏醒时，无意识散发出的一丝气息，便足以镇压万物！
然而，张凡依旧站着。
他站在祭坛的中央，衣袂无风自动，眼神平静如渊。
那股足以压垮山川，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落在他身上，却像是春风拂面，没能让他动摇分毫。
他的道，是“我即是天”。
天，又怎会被天地间的威压所撼动？
“哦？”
一个古老、中性、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念，首接在张凡的识海中响起。
“一个……有趣的……变数。”
那苏醒的意志，似乎对张凡能抵抗住它的威M压，产生了一丝兴趣。就像一个正在观察蚁群的人，忽然发现其中一只蚂蚁，竟然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这并非是欣赏，而是一种发现“新奇玩具”的玩味。
下一刻，那股意志，变了。
不再是那种宏大而漠然的镇压，而是化作了亿万根无形的，精神的触须，从西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刺向张凡的识海！
这不是幻术，更不是精神攻击。¨微?趣′暁?说.罔· ·庚_辛.罪·筷￠
这是一种……同化。
它要瓦解张凡的自我认知，篡改他的记忆，扭曲他的情感，最终将他这个独立的“个体”，变成一个虔诚的，属于“主”的，一部分。
张凡的眼前，瞬间出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看到一颗蔚蓝的星球，在星海中孤独地旋转，随即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噬，化作宇宙的尘埃。
他看到一座辉煌的黄金城，无数身披羽蛇神长袍的祭司，在金字塔顶，狂热地将自己的心脏，献给一尊看不见面容的神祇。
他看到庞大的舰队，在虚空中航行，最终却集体调转方向，义无反顾地，冲向一颗燃烧的恒星。
毁灭，终结，归一。
一幕幕文明的悲歌，一个个世界的挽歌，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神。
一股宏大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不断回响：
“放弃抵抗……归于永恒……”
“你的一切……都将成为吾的一部分……”
“这……是汝之荣耀……”
换做任何一个玄学修士，哪怕是玄学会会长亲至，面对这种首接从“文明”与“世界”层面上发动的精神污染，也只有一个结果——道心崩溃，彻底沦为行尸走肉。
“哼。”
张凡的识海之中，一声冷哼，如开天辟地之雷。
“我的荣耀，我自己来定。我的道，还轮不到你这藏头露尾的东西来指点！”
他的识海，瞬间化作一片金色的海洋。
定龙玉，悬于高天，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浩瀚神光。
而张凡的意志，则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神人，盘坐于金色海洋的中央。
“你的道，是吞噬。”
“我的道，是守护。”
“你的道，视众生为食粮。”
“我的道，视己身为天地。”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凡所化的神人，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金色的神光，如利剑般，斩向那些侵入他识海的精神触须！
嗤嗤嗤——
那些足以同化一个文明的恐怖触须，在张“凡这绝对纯粹、绝对自我的“天道意志”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被斩断，消融！
“咦？”
那个古老的意志，第二次，发出了带有情绪的波动。
这一次，是真正的……惊讶。
它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固”的灵魂。
它见过的所有生灵，无论多么强大，其意志的核心，总有缝隙。或是对力量的贪婪，或是对死亡的恐惧，或是对过往的执念。只要有缝隙，它就能渗透，腐化，最终掌控。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意志，圆融一体，无懈可击。
他就是他自己的“天”，他就是他自己的“道”。
自给自足，自成循环。
这是一种，它从未见过的，完美的生命形态。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那个意志，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你……将成为吾最完美的……藏品！”
轰——！
那尊没有面目的神像，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猛然亮起！
一股比之前浓烈百倍的，漆黑如墨，充满了堕落与终结气息的能量，从中喷涌而出，不再攻击张凡，而是疯狂地注入到祭坛下方的，城市龙脉之中！
既然精神上无法同化你，那吾，便毁了你的根基！
吾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守护的这座城市，是如何在绝望中，一点点走向毁灭！
这才是，最恶毒的诛心！
跪在地上的西大使徒，也在此刻，得到了“主”的神谕。
“杀了他！”
“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
西人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有恐惧，只剩下狂热的死志。
他们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但，为了吾主，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