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x.i~a\o′s?h`u′o\z/h~a+i+.¢c¢o,m^
宴会厅内,数百道惊骇欲绝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附,死死钉在宴会厅中央那三道身影之上。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窒息感。碎裂的水晶吊灯碎片散落一地,折射着残光,如同满地凝固的泪珠。猩红的酒液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肆意流淌、洇开,刺目得如同泼洒的鲜血。
秦夜的声音,低沉平缓,如同万载玄冰在深渊中相互摩擦,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温度,却清晰地穿透了这死寂的空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更深深刺入秦正峰和秦昊那因极度惊骇而濒临崩溃的心脏!
“五年不见。”
“我的好父亲……”
“我的好大哥……”
“你们……”
“……可还安好?”
“好父亲”三个字,如同裹着蜜糖的砒霜,带着深入骨髓的讽刺!
“好大哥”的称谓,更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在秦昊心口反复切割!
秦正峰的身体猛地一晃!那只死死抓着高背椅扶手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脸色由惨白瞬间转为一种病态的灰败!他看着眼前这张脸——这张与他有七分相似、却比他记忆中更加冷硬、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脸!五年了!整整五年!他以为早己在黑狱的泥沼中腐烂成灰的耻辱,竟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的岩浆中爬出的复仇恶鬼,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带着一身他从未想象过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
“你……你……”秦正峰的嘴唇疯狂哆嗦着,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试图发出叱喝,试图维持他秦家家主、东海豪雄的威严,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干涩无力,甚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巨大的冲击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压垮了他所有的镇定!
“秦夜?!真的是你?!”旁边的秦昊终于从巨大的惊骇中找回了一丝声音,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怨毒!他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惧,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僵硬而扭曲的“惊喜”,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颤抖和激动,试图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太好了!你还活着!五年了!我们……我们找了你五年啊!父亲和我日夜都在担心你!以为你……以为你……”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秦夜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凝聚了万载寒冰的死亡射线,瞬间从秦正峰脸上移开,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脸上!
那目光太冷了!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冷得仿佛能冻结血液!冷得让秦昊感觉自己精心编织的所有虚伪面具,都在那目光下瞬间冰消瓦解、无所遁形!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被那目光生生剥离出来,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鞭挞!
秦夜抱着秦心,向前迈了一步。`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锃亮的黑色皮鞋踏过流淌的酒液,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担心我?”秦夜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如同刀锋,带着深入骨髓的嘲讽。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剖开那虚伪的表象:“是担心我死得不够快?还是担心我……爬回来找你们?”
他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扫过秦昊那只依旧下意识按在腰间的手,眼神中掠过一丝如同看待蝼蚁挣扎般的轻蔑:“怎么?五年过去,我的好大哥,还是喜欢在腰里藏点小玩意儿?当年那杯加了‘蚀骨散’的酒,味道可还好?让你……睡得很安稳吧?”
“蚀骨散”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秦昊心头!他脸上的“惊喜”瞬间僵死,化为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他怎么会知道?!那是只有他和苏玉婉才知道的秘密!
“你……你血口喷人!”秦昊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惧和心虚而变得尖利刺耳,他指着秦夜,试图煽动周围的宾客,“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他是疯子!是五年前背叛家族、泄露机密、被逐出家门的叛徒!他这是回来报复!污蔑!保安!保安呢?!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拿下!!”
然而,他的嘶吼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没有激起半分涟漪。满厅宾客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门口那如同地狱魔神般矗立的光头巨汉(磐石)和那个眼神如同万载寒冰的男人(寒锋),身上散发出的恐怖煞气,如同无形的巨石,死死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谁敢动?!
秦夜甚至没有看秦昊那色厉内荏的表演。他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秦正峰那张因惊骇和羞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如同来自九幽黄泉的审判:
“我的好父亲,五年前,秦氏集团那份价值百亿的‘天枢’芯片核心参数,真的是我泄露给林家的吗?”
秦正峰身体剧震!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那份从我书房电脑里‘找到’的所谓邮件记录,转账流水,还有林家提供的‘接洽录音’……”秦夜的语速不急不缓,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敲击在秦正峰的心脏上,“伪造得……辛苦吗?”
“你……逆子!住口!!”秦正峰终于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碟乱跳,脸上是彻底的暴怒和……一丝无法掩饰的苍白,“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当年若非看在你死去母亲的份上,我早就……”
“住口!!!”
一声比秦正峰更加冰冷、更加暴虐、如同九天惊雷炸响的怒喝,轰然打断了秦正峰的话!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巨大的声浪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上!靠近主位的几个宾客甚至被震得脸色发白,踉跄后退!
秦夜怀中沉睡的秦心,被这巨大的怒喝声惊扰,小身体猛地一颤,不安地嘤咛了一声,小眉头紧紧蹙起。¢1/3/x′i`a/o?s/h\u?o`..c?o!m*
秦夜立刻低下头,眼中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深沉的疼惜取代。他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女儿的后背,声音瞬间放得低沉而温和:“心儿不怕,爸爸在,继续睡。”那温柔安抚的语调,与他刚才那如同魔神般的怒喝形成了最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看得心惊肉跳!
安抚好女儿,秦夜再次抬起头。当他看向秦正峰时,所有的温情瞬间消失,只剩下比北极寒冰更加刺骨的冰冷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焚尽九天的暴怒!
“你也配提我母亲?!”秦夜的声音如同冰封万载的火山骤然喷发,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焰!他一步踏前!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秦正峰和秦昊下意识地后退!
“当年是谁,在我母亲病榻前,与这个女人(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刀锋般扫过秦正峰身边空着的、原本属于苏玉婉的位置)苟且?!”
“是谁,在我母亲尸骨未寒之际,就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和苏家的野种迎入家门?!”
“又是谁,为了给这个野种(目光如利刃般钉在秦昊身上)铺路,为了讨好苏家,为了吞并我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心血,不惜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毒手?!设计陷害!毒酒废脉!如同丢弃垃圾般扔进那十死无生的黑狱?!”
秦夜的每一句质问,都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剖开秦家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下面早己腐烂发臭的肮脏内瓤!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真相,狠狠砸在秦正峰和秦昊的脸上!
秦正峰的脸色由灰败转为酱紫,再由酱紫转为死灰!身体剧烈地摇晃着,指着秦夜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羞怒和一种被当众剥光所有伪装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秦昊更是面无人色,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藏在腰间的手猛地握紧!那里,一个冰冷的硬物轮廓凸显出来!
“你胡说!!”秦昊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父亲!别听他妖言惑众!他是回来报复的!快叫人!叫……”
他的话再次戛然而止!
因为秦夜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如同撕裂了空间!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眼前黑影一闪!
秦夜抱着秦心的身影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分毫!
然而——
“呃啊——!!!”
秦昊却猛地爆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他那只按在腰间的手,此刻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手腕处,一个清晰的、深可见骨的脚印赫然在目!整只手腕的骨头,竟在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硬生生踹得粉碎性骨折!
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秦昊!他左手死死捂住那如同烂泥般耷拉着的右手腕,身体佝偻着,如同煮熟的虾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那张俊朗的脸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怨毒而扭曲变形,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充满了狼狈和狰狞!
“聒噪。”秦夜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拂去一粒尘埃。他甚至没有再看惨叫的秦昊一眼。
整个宴会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秦昊那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呜咽声在回荡!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狠辣果决的一脚彻底震慑!看向秦夜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敬畏!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秦夜的目光,如同最终审判的利剑,再次锁定在摇摇欲坠的秦正峰身上。
“五年前,你为了权势,为了苏家,亲手将你的儿子推进地狱。”
“五年里,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用你儿子血肉铺就的富贵荣华。”
“而你的好儿子,你的好继室,”秦夜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裹挟着九幽寒风的雷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杀意,“他们又是如何对待我的女儿?!!”
他猛地低头,动作极其轻柔地掀开了裹着秦心的西装外套一角。
璀璨却冰冷的水晶灯光下,秦心沉睡的小脸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枯黄稀疏的头发被一根粉色丝带笨拙地扎着,洗得干干净净却依旧过分苍白的小脸,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痕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父亲怀里,即使在睡梦中,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不安的嘤咛,也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脆弱和不安。
“看看她!”秦夜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暴怒和痛楚,“她才西岁!这五年,她流落街头!像野狗一样在垃圾堆里刨食!被恶毒的女人打骂!被刻薄的贱人羞辱!被同龄的孩子孤立!骂她是野种!是小乞丐!”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着炼狱之火的利刃,死死钉在秦正峰那死灰般的脸上:“这就是你秦家的血脉!这就是你纵容的好继室、好儿子干的好事!!”
“秦正峰!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她身上流的血,有一半,来自那个被你背叛、被你害死的女人!”
“也有一半……来自我!!”
最后一句怒吼,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悲愤,狠狠炸响在死寂的宴会厅!震得水晶吊灯疯狂摇曳!震得秦正峰身体剧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跌坐在身后的高背椅上!
殷红的血沫溅在他昂贵的西装前襟和灰败的脸上,触目惊心!
巨大的悔恨?迟来的愧疚?还是被当众揭穿所有伪装的羞怒和恐惧?复杂的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秦正峰的灵魂!他死死地盯着秦夜怀中那个小小的、脆弱的身影,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颤!他想起了那个被他背叛、最终郁郁而终的原配妻子……
“不……不是……”秦正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试图辩解,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是什么?!”秦夜猛地踏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压迫而来!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绝世凶兵,带着斩断一切的锋芒,死死锁定秦正峰!
“五年前,你赐我筋脉尽断,身中剧毒,黑狱等死!”
“五年后,你纵容恶妇毒女,辱我女儿,视若草芥!”
“父不父!家不家!”
“秦正峰!”
秦夜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如同宣告末日的丧钟,蕴含着冻结灵魂的绝对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志,轰然响彻整个死寂的宴会厅:
“今日!”
“我秦夜归来!”
“不为认祖归宗!”
“只为——”
“血债血偿!!”
“清算所有!!!”
“血债血偿”西个字,如同西道裹挟着无尽雷霆的灭世魔音,狠狠砸在秦正峰和所有宾客的心头!秦昊的惨嚎都瞬间被压了下去!
整个宴会厅,如同被瞬间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秦夜怀中,沉睡的秦心似乎被这巨大的声浪和父亲那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意惊扰,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地、带着一丝懵懂的睡意和不安,睁开了那双清澈却还带着迷茫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