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婉猛地抓住沈明宣的袖子。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
“外祖母是被她蒙蔽了!二哥也是!他们都被那个女人的假象骗了!只有你,三哥,只有你还能看清真相!”
“你救救我……也救救你自己……不然,我们迟早都会被她害死的!”
沈明宣被她这番话,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沈思薇?
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妹妹,真的有这么深的心机和手段吗?
可是云州发生的这一切,确实是她从京城传信回来,才一步步促成的。
她人在京城,却能将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和弟弟,玩弄于股掌之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沈明宣的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晓婉说的,都是真的?
他看着眼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沈晓婉,再想想那个如今身在京城,安然无恙的沈思薇。
他忽然犹豫沉默了。
沈晓婉看着沈明宣脸上那动摇和惊疑不定的神情,垂下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三哥啊三哥,你果然,是最好骗的那个。
沈晓婉继续蛊惑道:“这一切,都是沈思微造成的。她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们所有人,三哥,难道你就甘心看着我们被她这样踩在脚下吗?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她的话语像毒藤一样缠绕住沈明宣的心。+b¢o+o_k′z¨u¢n¨._c+o?m~
沈明宣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助的沈晓婉,再想到那个远在京城,手段莫测,甚至可能根本不屑于与他们相认的沈思薇,心中的天平,在恐惧和那点可怜的“亲情”拉扯下,再一次,发生了致命的倾斜。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怀里剩下的两个馒头,又往沈晓婉手里塞了塞,然后像是被鬼追着一样,脚步慌乱地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沈晓婉缓缓直起身子。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那双盈满水汽的眸子里,却再无半分柔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抹浓得化不开的讥讽。
沈明宣。
她这位三哥,真是愚蠢得可怜,又天真得可笑。
外祖母的雷霆手段,二哥的恩断义绝,都只能让他产生一时的畏惧。
而她,只需要几滴眼泪,几句似是而非的挑拨,就能轻而易举地在他那颗脆弱的心防上,重新撕开一道口子。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两个还带着余温的馒头,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然后,她转身,将其中一个馒头,轻轻塞进了那扇破旧的房门里,留给了那个在睡梦中还在胡言乱语的疯妇。>*3{<8¥看!书o网<\ -¤÷追{¨最^*新>¤章?×a节`
一月后。
京城,夜,沉寂如水。
将军府主院内,一室静谧。
沈思薇没有歇下。
她独自一人,待在一间素雅洁净的静室里。
这里,没有供奉漫天神佛,只在正中的一张紫檀木小几上,安放着一个牌位。
“先妣李氏婉宁之位”。
这是她母亲的牌位。
是她亲手一笔一划刻下的。
袅袅的青烟从三支清香上升起,带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模糊了牌位上那娟秀的字迹。
沈思薇取过一方干净的软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冰凉的牌位,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拂去母亲身上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尘埃。
她比谁都清楚,云州那一把火,是她亲手点燃的。
借外祖母之手,将沈景然送上绝路,将柳氏逼疯,将沈翰林经营多年的名声和官位付之一炬。
这只是第一步。
但这一步,也足以将沈翰林彻底激怒。
那个人,为了权势和前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拿去与外室女交换,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知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忽然。
“叩叩。”
窗棂被极轻地敲了两下。
沈思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进来。”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倒在她身后。
“主子。”长雪的声音压得极低,双手呈上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
“将军的密信。”
沈思薇一喜,谢怀瑾终于来信了?
她立刻放下软帕,接过信。
她拆开信,借着烛火,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一如那人给她的感觉,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强大与自信。
信中寥寥数语,却信息惊人。
“沈翰林已如困兽,正勾结北狄细作,欲断北境三州粮道。以此构陷李家通敌,换取脱罪之机。”
沈思薇的指尖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好一个沈翰林!
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为了自保,竟不惜勾结外敌,拿整个北境将士的性命和家国安危做赌注!
虎毒尚不食子,他,简直禽兽不如!
她继续往下看。
“不必担忧,天罗地网已布,只待收网。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最后一行字,霸道而张扬。
“放手去做想做之事,后方有我。”
这十个字,仿佛带着那人说话时的体温和语气,隔着薄薄的信纸,烙印在她的心上。
沈思薇那因为沈翰林的无耻而绷紧的嘴角,终于,在看到这句话时,不易察觉地,微微柔和了一瞬。
她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燃烧,化为黑色的灰烬,最后,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姐。”
一旁的碧云,虽然没看到信里的内容,却将自家小姐那瞬间舒展的眉头看得分明。
她忍不住凑上前,满眼都是小女儿家的雀跃和欣喜。
“小姐,将军对您可真好!您看,不管您做什么,将军都替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有他护着您,您以后就再也不用怕那些坏人了!”
怕?
沈思薇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字,从她赤着脚,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被锋利的蚝壳划得满身是伤,只为采到一颗能换取几个铜板的珍珠时,就已经从她的字典里剔除了。
她抬起头,看向碧云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和谢怀瑾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更是一场,精心计算的豪赌。
她需要谢怀瑾的权势,做她手中最锋利的剑,斩断仇人的一切,护住外祖家满门周全。
而谢怀瑾,需要她这一身诡谲的毒医之术,解他身上那致命的蛊毒,护住这风雨飘摇的将军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