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结束,萧慕叫住正要收工的拍摄负责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今天所有照片,打包发我邮箱。=*D0\0?·&小?说.?网%? ?~更°%新*最?快·×!”他指尖在平板上轻轻一点,划出那张错位亲吻的照片,照片中,身着白纱的女孩眼含星辰,依偎在男人怀里,男人垂首,眼神里是旁人都能看出的珍视与宠溺,“这张,单独发。”
负责人连声应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灵言换好衣服,坐在一楼沙发上,见他下来,随口问:“干什么去了?”
“商议后期细节。”萧慕答得面不改色。
“哦。”灵言没多想。
回程路上,车内很安静。萧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又缓缓松开。“月底有个酒会,”他目视前方,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你陪我去?”
后视镜里,他清淅地看到灵言怔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萧慕感觉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瞬间散去,嘴角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这个小女人,终于肯往前站一步,不再下意识地与他划清界限了。
灵言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愉悦,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轻快许多。趁着红灯的间隙,她偷偷侧过脸,嘴角也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o5£_¨4+看?书?` 2更
疗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尹灵言紧握着手中的保温盒,每走一步,都象是踩在棉花上,沉重又虚浮。
每次来看妈妈,她的心情其实都很沉重,妈妈以前是个很爱美的人,头上有一根白头发都要惆怅很久,可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她真的很难过。
萧慕跟在她身边,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轻抚她的后背。
“放轻松,阿姨现在的情况很好。”
“恩。”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安静得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萧慕为母亲安排的这间独立公寓,比之前的疗养院温馨太多,米色的墙纸,柔软的地毯,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床上的女人瘦削憔瘁,头发花白,正呆呆地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她慢慢转过头来。
“汝汝。”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带着不确定。
“妈,是我。”尹灵言快步走到床边,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给你带了你爱喝的银耳莲子汤。”
汝汝,是爸爸妈妈才会唤的小名。
灵言的鼻头有些酸涩,母亲虽然还是憔瘁,但不再穿着那一身沉闷的病服,已经换上了最爱的素色长裙,脸上皮肤也有了光泽,头发也是她喜欢的发型,显然母亲在这里被照顾的很好。,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
母亲的视线越过她,落在萧慕身上时,原本混沌的眼神忽然清亮了几分。
“小慕。”她声音轻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
灵言惊讶地看向母亲,“妈,你记得他?”母亲已经记不得很多以前的人和事了。
“恩。”尹母拉着灵言,“小慕经常来看我。”她转而细细端详女儿的脸,满是心疼,“汝汝,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灵言很想问萧慕为什么经常会过来,但母亲的思绪又开始飘忽了,“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回家,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川菜。”
“好,我等妈妈给我做麻辣鱼。”灵言顺着她的话,拿起指甲剪,为她修剪指甲。母亲的手指修长漂亮,曾经属于一位优雅的钢琴家。可现在,那光洁的手腕上,一道浅粉色的疤痕依旧刺眼。
那道疤,象一根针,瞬间刺破了灵言努力维持的平静。她想起家里刚出事时,妈妈白天去做洗碗工,一双弹钢琴的手被泡得发白开裂,晚上却还笑着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直到那个深夜,她看见妈妈匍匐在地,用手掌的伤口提醒自己“不能死,言言还小,清醒点。”她才知道,那个一向高傲、被父亲宠了一辈子的妈妈,早已在崩溃的边缘。
那晚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将呜咽声咽回嘴角,是啊,她一向高傲的妈妈,优越了一辈子的妈妈,被宠了半辈子,被爸爸保护从没受过一点委屈的妈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变故。
对她来说。丈夫是她的一切。丈夫倒了,她的世界也塌了。
后来追债的上门,妈妈为了护她伤了头,醒来后,便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妈妈而言,或许是种解脱。
她的妈妈,之后换她来保护她。
萧慕将带来的营养品和果篮在客厅归置好,动作很轻。
“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尹母看着萧慕忙碌的身影,把他叫到面前。
“妈,我和萧慕我们在一起了。”尹灵言说这话时,耳根都红了。
尹母定定地看了萧慕许久,混沌的目光中再次聚起一丝清明,“汝汝,去给妈妈洗个苹果,妈妈想和小慕单独说几句话。”
“妈”灵言不放心地看向萧慕。
萧慕对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有事叫我。”她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这丫头。”尹母笑骂她。
萧慕躬敬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长得真俊,从小就俊。”尹母的指尖抚过床头柜的雕花,眼角笑出细纹。她看着萧慕挺括的白衬衫领口,忽然问,“你对我们灵言,是真心的?”
萧慕没有丝毫尤豫,迎上她的目光,认真地点头:“阿姨放心,我是认真的。”
尹母的目光象是穿透了他,看到了很久远的过去。三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午后,一个叫林继涛的愣头青把军用水壶往地上一放,红着耳朵站在她母亲面前,紧张地承诺:“阿姨您放心,对于青青,我是真心的。”
年少时她还觉得怎么这么笨,一点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不会,可母亲却对继涛满意的不得了,母亲说一个人的嘴巴可能会骗人,可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她以前不懂母亲怎么那么笃定,今天看到这个年轻人,她明白了母亲当时的选择,这个年轻人,眼神坚定清澈,他的承诺,不会作假。这让她忽然想起林继涛退伍那天,军帽上的红星还沾着雪粒,却在看见她时,眼睛亮得象把银河揉碎了藏在里面。
“汝汝这孩子,看着温和,性子倔。你要是欺负她”
“我不会。”萧慕打断了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阿姨,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