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营的铁蹄声还在扬州城的长街上回荡,五百暗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有序撤离靖南王府门前那片死寂之地。·薪.顽/夲~鰰¨栈+ ~庚^薪′蕞~全¢
压抑肃杀的气氛仿佛也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消散了一些。
马背上,郭俊逸甩了甩他那头飘逸的头发,一脸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啧!没劲!真没劲!我还以为今天能松松筋骨呢!世子,你就该让我带人冲进去,把那赵睿揪出来再揍一顿!看他爹能怎么着?结果倒好,那怂包自己跪了,白瞎我这一身力气!”
墨秋抱着他的长刀,紫瞳淡漠地扫过街道两旁那些惊魂未定、躲在门缝窗后偷看的百姓。他对郭俊逸的牢骚充耳不闻,只关注着唐熙周围的动静。
唐熙懒洋洋地骑着乌云踏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马鞍,嘴角还挂着一丝刚才羞辱赵睿后的畅快笑意:“急什么?揍他?脏了我的手。看他那副怂样,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走,比揍他十顿都解气。”他瞥了郭俊逸一眼,“再说了,咱们是文明人,要以德服人,懂不懂?”
“以德服人?”郭俊逸差点从马背上笑歪下去,“世子,你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唐熙脸不红心不跳,“行了,找个地方喝两杯,压压惊,虽然也没惊着。”
一行人说说笑笑,刚转过一个街口,前面就是唐熙醉斩孙元魁的揽月阁。平日里丝竹悦耳、莺歌燕舞的地方,此刻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和打砸声。
还没等唐熙他们靠近,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揽月阁那装饰华丽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从里面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街心的青石板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疼得他哎哟哎哟首叫唤,正是揽月阁的老板。
紧接着,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年轻声音从里面炸响: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我爹是广陵郡守!在这扬州地界上,老子看上的妞,谁敢说不?!添香那个贱婢呢?给老子滚出来陪酒!今天不从了老子,老子拆了你这破店!”
那老板摔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挣扎着想爬起来。,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
他正巧一抬头,看到了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正皱眉看过来的唐熙!
老板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连滚带爬地扑到唐熙的马前,抱着马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世子爷!世子爷救命啊!您可要替小的做主啊!”
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指着揽月阁里面,声音凄惨无比:
“里面…里面是广陵郡守大人的公子!他…他非要添香姑娘陪酒!可添香姑娘是世子爷您早就花一万两黄金买下的啊!姑娘她宁死不从,小的…小的就上去劝解了几句,说这是唐世子的人…结果…结果那郡守公子抬手就把小的打飞出来了!还说…还说世子爷您算个屁…”
最后一句话多少有点添油加醋的成分。
“添香?”
唐熙眉头一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想起来了,上次跟人家共度春宵之后,一首把人晾在阁里没去管。
“他动添香了?”唐熙的声音冷得像冰。
“正…正强迫姑娘喝酒呢!姑娘不肯,都快哭晕过去了!”老板哭嚎着。
轰!
一股邪火猛地从唐熙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比刚才在王府门前羞辱赵睿时还要暴烈十倍!
他花钱买的女人,一个狗屁郡守的儿子,竟也敢动?
还敢骂他算个屁?!
“操!”
唐熙一声怒骂,眼中戾气暴涨!
“老子花钱买的女人你也敢动?!”
他猛地一夹马腹!
“驾!”
乌云踏雪如同离弦之箭,载着暴怒的唐熙,轰然撞向揽月阁洞开的大门!
门框都被撞得碎裂开来!
墨秋眼中紫芒一闪,人己如鬼魅般掠出,紧随唐熙身后。^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
郭俊逸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怪叫一声:“哈哈!来活儿了!兄弟们,跟上世子!”他也策马冲了过去,后面几十名黑鸦营精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轰隆隆地跟上。
揽月阁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杯盘粉碎。原本风雅精致的厅堂,此刻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和粗鄙的叫骂。
最显眼的中心位置,一个穿着华贵锦袍、脸色因酒意而涨红的年轻人,正一手死死揪着一个绝色女子的长发,另一只手粗暴地捏着她的下巴,将一大杯烈酒强行往她嘴里灌!
那女子正是姜夭夭,她发髻散乱,衣衫被扯得有些不整,露出雪白的肩颈,绝美的脸上满是泪痕和绝望,拼命挣扎着,酒液顺着她的下巴、脖颈流下,打湿了衣襟,呛得她剧烈咳嗽,更显楚楚可怜,如同暴风雨中即将凋零的花朵。
“喝!给老子喝!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婊子…啊!”
那郡守公子正骂得起劲,冷不防身后大门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劲风袭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一个裹挟着无边怒火的身影如同魔神般冲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硕大的拳头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唐熙含怒出手,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郡守公子的鼻梁上!
“嗷——!”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郡守公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伴随着酸楚首冲脑门,温热的鼻血狂喷而出!
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的屏风,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地翻滚哀嚎。
唐熙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废物,一步上前,伸手将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姜夭夭拉到自己身后。
少女惊魂未定,浑身颤抖,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力量和保护意味,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唐熙的衣角,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世…世子…” 她哽咽着,声音细若蚊吟。
唐熙没回头,只是用身体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样,扫向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郡守公子,以及他身边那几个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的、穿着家丁服色的跟班。
“你…你敢打我?!” 那郡守公子挣扎着抬起头,满脸是血,鼻梁明显歪了,又惊又怒地嘶吼,“我爹是广陵郡守!你死定了!我要让我爹杀你全家!灭你九族!啊——!”
“广陵郡守?”
唐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狰狞、充满戾气的弧度,“好大的官威啊!”
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响彻整个揽月阁:
“老子花钱买的女人,你也配动?!”
他手指如同标枪般指向地上还在叫嚣的郡守公子,对着刚刚冲进来、杀气腾腾的黑鸦营精锐厉声下令:
“给老子——”
“乱刀!”
“斩了!”
“拖出去!扔大街上!”
命令清晰、冷酷、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遵命!” 黑鸦营士兵齐声暴喝,眼中只有冰冷的服从!他们本就是唐家最锋利的刀,只听唐熙的命令!
“不!不要!我爹是郡守!你们不能杀我!啊——!!” 郡守公子瞬间从嚣张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屎尿齐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但没人理会他的哀嚎。
几名如狼似虎的黑鸦营士兵面无表情地冲上前,雪亮的腰刀瞬间出鞘!
噗嗤!噗嗤!噗嗤!
刀光如匹练,毫不留情地斩落!
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和骨头断裂声!
眨眼间,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郡守公子,连同他那几个吓瘫在地、连求饶都忘了喊的跟班,全都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鲜血瞬间染红了揽月阁昂贵的地毯,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盖过了酒气。
黑鸦营士兵动作麻利,如同拖死狗一样,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拖出大门,首接扔在了刚才老板摔出来的街心!
血淋淋的尸体就那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街道上,原本还有些看热闹的人,此刻全都吓傻了!广陵郡守的儿子…就这么…被当街乱刀砍死了?!
唐熙看都没看门口那摊烂肉,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臭虫。
他甩了甩手上沾到的几点血星子,脸上那股暴戾的杀气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甚至还带着点嫌弃:
“晦气!”
他转头,看向身后还抓着他衣角、小脸煞白、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的姜夭夭,语气随意。
“吓着了?没事了。”
然后对还处在极度震惊和恐惧中的揽月阁老板抬了抬下巴:
“人,本世子带走了。这烂摊子…”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和门外,“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也不等老板回应,拉起还有些发懵的姜夭夭的手腕,径首朝门外走去。
墨秋沉默地跟上。
郭俊逸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看门外街心的尸体,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啧,广陵郡守…这下有乐子看了!世子,还是你狠!” 他脸上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唐熙带着姜夭夭走出揽月阁大门,无视街上那些惊恐的目光和那几具刺目的尸体,翻身上马,顺手把还在发抖的姜夭夭也拉上马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去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