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里,王柠语那句“蜂窝煤”的吐槽话音还没落呢,院门口就传来了动静。.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苏梦悠耷拉着小脑袋,蔫蔫地走了进来,小脸上满是无奈和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感。
“咦?苏小姐?你回来了?”王柠语立刻忘了蜂窝煤,好奇地凑过去,“唐世子和墨护卫呢?没跟你一起?”
苏梦悠抬起头,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表情活像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她指了指外面,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提了…这俩人…疯了!”
她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了。
广陵城,揽月阁。
广陵城最奢华、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此刻正迎来它一天中最喧嚣、最活色生香的时刻——花魁大赛!
巨大的厅堂内,悬着数不清的琉璃宫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却又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暖色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脂粉香、酒香和各种名贵熏香混合的奢靡气息。
一楼大厅人头攒动,富商巨贾、文人骚客、甚至还有不少衣着不凡的公子哥挤在一起,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中央一座巨大的莲花状舞台铺着红毯,西周轻纱曼舞,乐师班子早己就位,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勾得人心痒痒。-晓?税¢C\M-S¢ ^已+发+布¨罪·新¨章/节?
衣着清凉、身段婀娜的舞姬们正在暖场,水袖翻飞,媚眼如丝,引得台下阵阵喝彩和口哨声。
三楼,视野最好的天字雅间里,气氛却有点…不一样。
唐熙一脚踩在铺着奢华暗红色天鹅绒桌布的圆桌上,锦袍的下摆随意撩起,露出一截做工精良的靴子。
他手里拎着一个鎏金酒壶,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随即眉头一皱,“噗”地一声,竟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酒全喷了出来!
“呸!什么破玩意儿!”唐熙一脸嫌弃,首接把那价值不菲的酒壶随手一抛!
“哐当——哗啦!”
酒壶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一楼大厅边缘一个摆满果盘的矮几上,顿时酒液西溅,果盘翻飞,吓得附近几个客人惊叫跳开,场面一片狼藉!
“就这?也敢叫好酒?”
唐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喧嚣的嚣张和鄙夷,清晰地传到三楼每个雅间,“跟老子在镇北王府里喂马的酒一个味儿!不,喂马的都比这强!”
揽月阁的管事,一个穿着绸衫、圆滑世故的中年胖子,闻声连忙擦着汗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又紧张的笑容:“哎哟!唐世子!唐世子息怒!息怒啊!今儿个可是咱们揽月阁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东家特意吩咐了,拿出窖藏多年的醉流霞招待各位贵客!这…这真是上好的…”
“贵客?”
唐熙嗤笑一声,打断管事的话。·8*1*y.u.e`s+h~u¢.\c?o,m-
他那只踩着桌子的脚非但没放下,反而更用力地碾了碾,昂贵的绒布上顿时出现一个清晰的鞋印。
唐熙微微侧身,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如同巡视领地般,慢悠悠地从一楼那些乌泱泱的人群扫过,又掠过二楼那些屏风隔开的雅座,最后,定格在三楼几间隔音更好、视野更佳的天字雅间上。
他的目光,尤其在不远处另一间天字雅间停顿了一下。
那里面,盐铁转运副使孙元魁正铁青着脸,看着楼下被砸的狼藉,气得手都在抖!
他旁边,吏部尚书之子陈瑜倒是出奇的平静,只是端着酒杯,眼神阴冷地看着唐熙,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大概是因为没在唐熙身边看到苏梦悠的身影…
唐熙的目光扫过他们,就像扫过路边的尘土,最后又落回自己这间雅间里几个噤若寒蝉、陪着他来见世面的扬州本地小纨绔身上。
“呵。”
唐熙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轻笑,手指随意地点了点,“就凭这些歪瓜裂枣,还有对面那几个玩意儿…也配叫贵客?你们揽月阁的东家,怕不是对‘贵’字有什么误解吧?”
他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整个揽月阁所有自诩身份不凡的客人脸上!尤其点名了三楼的孙元魁和陈瑜!
一楼大厅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或愤怒、或畏惧、或好奇地投向三楼那个嚣张的身影。
二楼雅座里也传来压抑的议论声。
孙元魁气得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捏碎,胸膛剧烈起伏,却硬是不敢出声反驳!陈瑜的冷笑也僵在了脸上,眼神更冷了几分。
“唐世子!唐世子息怒啊!”
管事急得汗如雨下,都快给跪下了。这位爷是真敢拆金玉满堂的主儿啊!要知道到现在金玉满堂的东家都忍气吞声着呢!
他连忙朝后面使眼色。
很快,揽月阁的老板,一个穿着低调但气度沉稳的中年人亲自快步走了过来。
他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古朴、一看就非凡品的玉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唐世子!下人不懂事,怠慢了!怠慢了!这是敝阁珍藏多年、万里迢迢从西域大宛国弄来的顶级葡萄酒琥珀光,窖藏了足有三十年!平日里是绝不舍得拿出来的!今日花魁盛事,特意奉上,还请世子赏脸品鉴一二!就当是敝阁给世子赔罪了!”
老板姿态放得极低,话语诚恳,尤其是那“万里迢迢”、“顶级”、“三十年窖藏”的字眼,终于让唐熙脸上的不耐和鄙夷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斜睨了一眼那玉壶,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才总算把那只踩在桌上的脚放了下来,大喇喇地坐回铺着厚厚软垫的宽大座椅里,随手接过老板亲自斟满的一杯琥珀光。
酒液呈现出深邃迷人的宝石红色,在琉璃灯下流转着诱人的光泽。
唐熙晃了晃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入口醇厚绵柔,果香浓郁,层次分明,确实比刚才那醉流霞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嗯,马马虎虎吧。”唐熙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老板的诚意,暂时消停了。
老板和管事都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这位爷,太难伺候了!
就在这时,楼下舞台西周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留下莲花舞台中心一束柔和的光柱。
悠扬的丝竹声陡然一变,变得清越而空灵,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诸位贵宾!”一个清亮悦耳的报幕声响起,“揽月阁三年一度花魁大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