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k¢a′k¨a¢w~x¢.,c·o*m¢"太子突然正色,"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护着她。"
晏颂安皱眉:"殿下胡说什么?"
君昭野却笑了,伸手揽住他肩膀:"我是说万一!比如我去边关打仗,或者...遇到什么不测。"
"没有万一。"晏颂安打断他,声音比往常沉了几分,"臣会守着殿下,也会守着公主。"
太子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好兄弟!"
那夜的篝火特别亮。
君昭野带着御酒,两人在猎场角落的草垛后分饮,那里平静又无人打扰。
酒过三巡,太子忽然指着星空说:"阿晏,你看那北斗七星,像不像一把勺子?"
晏颂安仰头,酒意微醺:"臣只看到一把剑。"
"你啊..."君昭野摇头失笑,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有个秘密。"
"嗯?"
"我想改革科举,还想要肃清朝堂。"太子的眼睛映着火光,亮得惊人,"让寒门学子、甚至女子都有机会入仕,还有把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抓起来,还大周一个海河晏清。"
晏颂安怔住,他虽然觉得这些话有些惊世骇俗,但他却莫名觉得心中有一团火,他想,那样的大周,一定很好吧。`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殿下想做,就去做。”晏颂安仰头喝了一口酒说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呢?如今的大周,还有京城,看似平静,其实背地里波涛汹涌。要想改革,难呐!"君昭野摩挲着酒囊,"那些世家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还有你知道吗?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温阁老,他不但没有支持我,还劝我放弃。唉,明明温阁老教书时不是这样教的。”君昭野怅然的说道。
夜风吹散酒气,晏颂安看着挚友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然举囊:"臣陪殿下一起。"
两只酒囊相碰,惊起草丛中几只萤火虫。
篝火噼啪作响,酒意正酣时,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晏颂安抬头,看见太子亲卫统领周勉疾步而来,铠甲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太子殿下。"周勉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出事了。"
君昭野的笑意还挂在嘴角,眼神却己冷了下来:"说。"
周勉凑近太子耳边,低语几句。
晏颂安看见君昭野的手指倏地攥紧酒囊,酒囊"咔嚓"一声裂开细纹,琼浆顺着指缝滴落在草叶上,在火光映照下如血般刺目。¨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阿晏。"太子突然起身,脸上笑意尽褪,"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就先离开了。"
晏颂安按剑而起:"我随殿下同去。"
君昭野摇头,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少年太子的掌心滚烫,力道却重得惊人:"你留在这,替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替我……看着昭昭。"
夜风骤起,吹得篝火明灭不定。晏颂安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殿下!"他反手扣住君昭野手腕,触到一片冰凉,"究竟——"
"记住你的承诺。"太子打断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像两簇不肯熄灭的星,"护着昭昭,孤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周勉站在一旁,等着君昭野,与对方一起决绝的离开。
晏颂安永远记得那一刻——太子逆着月光勒马回望,猎袍被风吹得鼓起,像一只折翼的鹰。
"如果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喝酒!"
君昭野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看他离开的方向,是大臣帐篷的方向。
晏颂安站在原地,手中半囊热酒渐渐冷透。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去年冬猎时,太子一箭射穿饿狼咽喉后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非得见血才能看清。"
林间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晏颂安猛地转身,长剑出鞘三寸,却只斩落几片被风卷起的枯叶。
——那夜的露水很重,打湿了他的靴面,像一场提前降临的冬雨。
“再后来呢?”君昭临紧握着自己的掌心问道,她捏的指尖都泛白了,怕是掌心早就被她自己掐破了吧。
晏颂安说的一字字一句句,都在撕扯着君昭临的心,她甚至能想象到当年皇兄的表情动作和语气。
君昭临锥心一般的疼,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觉得这些情绪并不是她自己的,是主人格的情绪在作祟,昭临,你也在难过吗?
“再后来,我就收到了太子殿下的纸条,说是第二天让我去断魂崖见他。我不明所以,以为他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狩猎方式,第二天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断魂崖。”晏颂安陷入了回忆。
断魂崖的风,比猎场任何地方都要冷。
君昭野勒马停在崖边,看着那只雪白的狐狸轻盈地跃过枯树,消失在迷雾之中。
他缓缓摘下雕弓,指腹摩挲着箭尾的翎羽——这不是猎箭,而是特制的鸣镝,箭头中空,能发出凄厉尖啸。
他布局了整整一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跟了一路,还不现身?"太子突然转身,对着空荡荡的林子轻笑道。
晏颂安赶到断魂崖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际。
崖边横七竖八倒着尸首,鲜血渗入泥土,将枯草染成暗红色。
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目光死死锁定在悬崖边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君昭野背对着他,猎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赤兔马安静地站在一旁,马尾轻轻扫过地面。
而距太子不远处,当时还是公主的君昭临昏迷不醒,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迹。
"太子殿下!"晏颂安嘶吼出声,疾步上前。
君昭野缓缓转身。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映出一如既往地温和笑意。可晏颂安却看得分明——太子的嘴角渗着血,胸前衣襟早己被鲜血浸透,一支断箭仍插在肩头。
"阿晏。"他轻声唤道,声音沙哑,"你来了。"
晏颂安几乎握碎剑柄:"是谁——"
"不重要了。"君昭野摇头,目光落在昏迷的妹妹身上,"昭昭没事,只是中了迷药,很快会醒。"
他说话时,唇边又溢出一缕血丝。晏颂安这才发现,太子的手一首按在腹间,指缝间不断有血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