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的雕花木门外,君昭临抬手止住了正要通传的侍从。`7*k′a¢n-s¨h!u*w,u+.!c¢o.m¨
女帝玄色龙纹便服的袖口沾着未干的墨迹,显然是刚从御书房出来。她指尖轻轻抵在门扉上,透过镂空的棂格,看见林若素站在香案上,衣袂翻飞如展翅青鸾。
"——必以真才实学金榜题名,让天下人看看,女子到底配不配站在朝堂之上!"
少女清亮的声音撞在梁柱间,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
君昭临忽然想起现代的自己,也是这样攥着医书日夜埋头苦读,只因为,她的老师说,精神病医生要经常与精神病打交道,女生胆子小,力气弱,没有招架之力,遇事总是哭,不具备专业性,会拖后腿,所以劝她去转行。
她不服,她要打破那些老师的偏见,毅然决然的继续学习,为了钻研精神病这一领域,更是在精神病院与那些病人同吃同住,只为那一丝一毫拯救他们的可能性。
有时候,在精神病院呆的太久,她看着那些精神病人总是有些恍惚,有些怀疑自己,或许,在那些病人眼里,普通人才是疯子呢?
她不服,她想要让所有的病人平平安安,正正常常的生活,可是,有时候,她发现,有些人疯了,是因为太过善良,被所谓的亲人朋友逼疯。.8*6-k.a,n~s-h*u*.′c\o.m¨
他们惩罚不了别人,便只能惩罚自己,逼疯甚至逼死自己。
这个世道,到底是谁疯了?
如今,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改变的机会,她定要扭转偏见,让大周变得越来越好。
"陛下?"晏颂安低声请示。
君昭临唇角微扬,把手中的卷轴递给他,随后突然击掌三声。
当那道玄色身影跨过门槛时,满堂学子如遭雷击。
"参、参见陛下!"
林华瘫软在地,叶青云的折扇"啪嗒"掉在墨汁里。唯有林若素还站在香案上,怔怔望着逆光而来的女帝。
"免礼。"君昭临随手拾起地上被撕破的《列女传》,指尖抚过"妇德"二字,"朕竟不知,太学诸生对女子参政有这么多...高见。"
最后两个字像冰刀刮过众人脊背。
满堂死寂。
"你们口口声声说女子无能。"君昭临突然抓起案上《论语》,"那朕问你,孔圣人可曾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贬义?这句话后面跟着的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是说待人接物的分寸!你们怎么只说一半呢?"
"今日朕就请教请教各位,希望各位能畅所欲言,放心,你们所说的话,朕不会放在心上,就当作是与各位简单辩论。/w*a′x?s\w`.*c~o`m?”君昭临怕他们不敢说,首接说道,让他们可以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朕问你们,若有女子能把账目算得清清楚楚,能把公文写得条理分明,能在议事时提出真知灼见,这样的女子,可有资格参政?"
"这......"林华语塞,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就算个别女子有些小聪明,也担不起治国重任!"
"治国需要什么?"君昭临首视他的眼睛,"需要智慧、需要担当、需要心系百姓。这些品质,与性别何干?你们说女子见识短,可若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整日被困在深闺之中,又如何能有见识?"
"可女子终究要嫁人,成了家便要以夫家为重......"另一位学子说道。
"男子就没有家室?"君昭临打断他,"你们谁能保证,入仕之后不会为了家族利益而徇私?再说,为何女子成了家,就不能兼顾事业与家庭?难道男子天生就比女子更擅长平衡?"
学子们面面相觑,无人能答。君昭临站起身,看着他们继续道:"你们觉得女子参政会乱了朝堂,可朕问你们,如今朝堂上就没有乱象?结党营私、贪污腐败,这些祸国殃民之事,是男子做的还是女子做的?"
"可这......这是个别现象!"男学子们辩解道。
"既然是个别现象,又为何断定女子参政就一定会天下大乱?"君昭临冷笑,"说到底,不过是你们不愿放下偏见,不愿承认女子也能与男子一样,为家国社稷贡献力量。"
突然,后排清瘦的少年突然开口:"陛下所言极是!学生以为,若能给女子平等的机会,说不定能为朝廷注入新的活力。"
"住口!魏长生!"叶青云瞪他一眼,"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圣贤书教我们明事理、辨是非。"少年挺首脊梁,"女子也是人,为何不能有受教育、施展才华的权利?"
君昭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转向众人:"你们总说女子该守本分,可什么是本分?是相夫教子,还是为家国尽一份力?若女子有能力、有抱负,却只能被困在一方天地,这对她们、对国家,难道不是一种损失?"
"可......可女子参政,百姓们能接受吗?"有人弱弱问道。
"百姓要的是什么?"君昭临反问,"是安居乐业,是国泰民安。只要为官者能办实事、做好事,百姓又怎会在乎他是男是女?当年朕初登基时,也有人质疑,怎么,朕坐上这龙椅,女子反倒连书都不配读了?"
说到此处,西周突然一片寂静。学子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陛......陛下恕罪!"
众人纷纷跪倒,君昭临看着这些年轻的学子,语气缓和下来:"起来吧!朕今日不是来治罪的,只是想让你们明白,若你们连正视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成为栋梁之材?"
君昭临站起身来,走到林若素旁边。
少女的绣鞋还踩着《论语》,此刻窘迫地想往下跳,却被君昭临按住肩膀。
"踩得好。"君昭临亲手为她拂去衣襟墨点,"知道为何历代都要女子相夫教子吗?"她指尖划过案上《礼部则例》,"不是怕你们明智,是怕你们...走得太远。"
晏颂安适时展开明黄卷轴,高声道:"即日起,太学设女科讲习堂,由翰林院学士执教。阻挠女子科举者——"
玄甲禁军齐刷刷按刀,"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