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严肃紧绷的嘴角微微向下,涂着绛红色口脂的薄唇轻启,吐出富有威严的两个字,“大胆。!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
“皇后娘娘!”
内侍五体投地,头往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磕,发出闷响,“奴才没长眼睛,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都是他自己动手扇在脸上。
直到他的脸打出血印。
皇后手心向上,拢回护甲,“起来吧,有事快说。”
“是!”
内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全身战栗,额头上磕出的血顺着眉毛往下流淌,“娘娘……以慕家名义派、派出去的杀手,都、都、都死了。”
本要去端茶杯的手凝住。
皇后的眉毛拧在一起,嗅到空气中有血腥味,默默拿起手帕捂鼻,“谁干的?”
“谢大人。”
内侍直言,并慌乱地用衣袖擦干净血迹,瑟瑟发抖。
“哪个谢大人!”怒声顿起,毫无征兆。
“回皇后娘娘!”内侍险些被吓得昏死过去,强压恐慌,闭着眼大吼,“死士留话,谢衍之!是谢衍之干的!”
皇后收起手帕,正襟危坐。
不等她开口细问,外面传来脚步,闻宫人通报,知是自己人来了,放下心,扬手打发人下去,“先退下。¨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
内侍喜从中来,忙爬起来对皇后娘娘三鞠躬,退到角落处等候
静候片刻。
其弟,小国舅行至堂下,行礼拜见,“臣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凤体金安。”
“卿弟,不必多礼。”
皇后免了他的礼。
命人端来锦杌设座,还放置屏风阻隔,毕竟宫中重地,耳目众多,恐私下里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去。
“为何不打招呼便来?”皇后递给国舅一杯茶,面色沉沉,“若是圣上知晓,又要命御史台参你一本。”
“实是事发突然。”
国舅神色异样,四下看了确定没人,方才压低声音开口,“京西的地下赌场被人端了。”
“哦?”皇后冷哼一声,端起茶往嘴里送,“府尹难道不知,此乃慕家的生意?只怕是要请人去敲打……”
“不。”
国舅为难打断,犹豫一番,“眼下的状况不是姐姐您想得这么简单,谁敢堂而皇之打我慕家的主意,是……是那个人。”
护甲撩起耳旁发丝,皇后不悦,“支支吾吾,好生怯懦。”
“直说。”
“谢衍之。¨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国舅似认命般吐出一口气,而后一鼓作气,“臣弟没办法,只能求娘娘出手,给他点厉害瞧瞧!”
久未开口。
国舅不敢催促,等到皇后喝完了一杯茶水。
空杯扔回茶台,皇后眼神空洞,冷冷道,“本宫可不敢动这等的大人物,谢衍之……谢大人是多厉害的角色,岂是你我能得罪的人?”
国舅听出姐姐背后的阴阳,点头迎合,也不敢多语。
“皇后娘娘,国舅爷。”
细细的声音传过来,高位之人转头。
皇后差点忘了这还有个废物等着,正要打发人出去,他又跪了下来。
“请恕奴才大胆!有一事尚未说明。”
“说。”皇后无奈揉揉眉心。
“有一杀手苟活带回了话,没多久就死了。”内侍战战兢兢,踟蹰着说,“他说谢衍之让带话给您,倘若您管不好陇西慕氏一族,就……亲自帮您打扫门户。”
“混账!”
白玉的茶杯掷在地上,炸裂崩碎,溅起无数碎片。
回声绕梁经久不散,内侍吓得捂住耳朵,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一团,得了国舅的暗示才敢挪移出殿。
见皇后渐渐喘匀了气。
国舅忙上前,单膝跪地,“皇后娘娘息怒!依臣弟之见,这正是戳中了谢衍之的要害!往后蛇打七寸,不必再以乱拳相攻。”
此话有理。
皇后起伏的胸膛平息下来,细细想来,往昔她派人试探谢衍之,皆无疾而终,倒是省了麻烦。
“来人。”
“臣弟在。”国舅拱手。
“替本宫给谢府新晋的少夫人准备一份贺礼,她已成亲,还未曾恭贺。”皇后轻笑一声。
*
宋锦心趴在桌上,晒着日光。
正遵从谢夫人的意思背女诫,昏昏欲睡,脑子里却都是镖局走线的事。
谢衍之从外面进来,敲敲桌子。
“嗯!”宋锦心忙抬头,迷迷糊糊,眯缝着大眼,“谁?”
“平县到京州的粮食可恢复运送。”谢衍之背过身靠着桌子,双手抱胸,“以后不会再有事,保你周全。”
从浑浑沌沌中脱离,宋锦心仰头揣摩着谢衍之的话。
忽然,如垂死病中惊坐起。
椅子吱嘎发出尖锐的摩地声,宋锦心腾地起身,全身挺得笔直,伸手就去拍郎君的背,“当真?”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谢衍之蹙眉,转身看着她,“没轻没重,甚是鲁莽。”
宋锦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忘记重问一句,镖局当真可以重开粮线,而且不会担心有人恶意骚扰了?
“对。”
郎君很肯定地看着她浅棕的瞳,点头回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谢某人说到做到,如何?”
“太好了!”双手一合,发出响亮的动静。
宋锦心难掩欣喜,围着不大的耳房转了好了些圈。
这简直是从成亲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语言,又可以重新赚钱了!
静静等在桌边,谢衍之倚在门框上视线跟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如此看来,之前的努力都值得。
眼中人不知为何停下脚步,宋锦心在欣喜消退后,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郁色,踱着踟蹰的小步朝郎君走来。
“可……”
谢衍之不等她继续扭捏,直言打断,“有话直说,可有什么顾虑?”
“我是觉得。”宋锦心没有抬头看郎君,声音闷闷的,“因我的事给你添了麻烦,你我二人本约定好井水不犯河水,是我失约节外生枝了。”
“停。”
抬手制止,谢衍之听得脑仁疼,“何为麻烦?若这等小事我还需费神摆平,枉为人夫,往后更不配继承谢家。”
好看的杏眼恢复了先前的灵动,宋锦心只觉此话听得她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