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邈还礼后,和同僚一同离去。?k~s¨j/x¢s!.,c′o*m*
“赵大人,恭喜高升啊!”
赵歇回头,中郎将贾霜缓缓走来。
“我还以为你高升后,拿着鱼佩不打算还我了!”
赵歇哈哈一笑:“岂敢,适才和童寺丞商讨缉捕周氏之事,便来此僻静角落。”
“赵大人言辞犀利,霜自愧不如!”
“只是,刚才赵大人殿中所言第三点,霜思虑良久,仍有疑惑。”
“中郎将但说无妨!”
“赵大人所言,世界之外仍有世界,霜曾听寺庙僧人提起过。”
“其言辞空泛,缺乏论证!”
“这世界之外,当真有世界吗?”
贾霜眼睛瞪大,目光中满是求知欲。
赵歇将鱼佩自腰间摘下放到贾霜手中,笑眯眯道:“中郎将既有定论,为何还来找我?”
“久闻赵大人博学多识,言谈不似寺庙僧侣般空穴来风,故恳请解惑!”
赵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将军,怎么会对世界之外有这么大好奇心?
莫非她是自觉杀孽过重?
不像!
若她自觉杀孽过重,当初僧侣以求取功德粮拦路,她定然不会选择杀出血路。
“中郎将,某可以确定告诉你,世界之外仍有世界!”
贾霜眼前一亮,迫不及待追问道:“那世界之外的人……也会似我们这般执着功名吗?”
“这个问题……”
“会有这样的世界吗?”
这个问题赵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贾霜怎么会追问他这种问题。.k?a\n′s¨h+u\w_u~.?o′r*g\
“中郎将,若真有这样的世界,仅凭我们现在的能力也无法过去!”
“那……也就是说,有一天我也可以去这样的世界?”
赵歇面色严肃:“中郎将!”
“世界之外的世界仍有利益纷争,此乃规律!”
听到赵歇这么说,贾霜眼神又黯淡下来。
“霜明白了,多谢赵大人解惑!”
她将鱼佩系在腰间,辞别赵歇离开宣武门。
赵歇留在原地挠了挠头,一时间竟有些摸不清这女人在想什么。
北安门外
散朝后臣子坐马车离开,准备开始忙碌今天的政务。
贾霜一步迈出门槛儿,正准备离开,身形却忽然僵了一下,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
“中郎将,要回营吗?”
一旁的虎贲郎牵着赤色骏马走来,在她面前停下。
贾霜接过缰绳:“尔等先回营,我有事要办!”
虎贲道了声诺,便离开此地。
一位身着锦缎的妇人,缓缓来到贾霜面前。
她斟酌半天,开口道:“霜儿,跟姨娘回家吧!”
“王姨,有事吗?”
妇人攥着手帕擦了擦眼角:“自漠北回来,你已在军营住了三年。·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回家看看你娘,给她烧炷香也好。”
贾霜面色复杂,早在五年前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不踏入贾府一步。
妇人眼角微红:“我知道你恨我们,可你娘总跟你没有仇吧!”
贾霜目光冰冷,瞥了眼远处候着的家奴。
“走吧!”
听到贾霜答应,妇人惊喜不已,一连说了三个好。
她想要去拉贾霜的手,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
妇人有些尴尬,柔声道:“你爹在车中等你,我们一家也好久没说说话了!”
“算姨娘求你了!”
贾霜略有犹豫,但看在妇人这么可怜的份上,她还是松开了缰绳,随妇人一同上车。
车内贾樾看到贾霜登车而入,却依旧沉着一张脸,顿时无名火起。
不由联想到刚才在朝中,被赵歇压了一头因此颜面扫地。
“带她回来做什么,我贾樾没有这样的女儿!”
贾霜闻言扭头就要下车,却被身旁妇人一把拦住。
“霜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气,他还是很疼爱你的!”
“哼!”贾霜讥讽道:“五年前将我捆起来丢到许府门前,这也是疼爱?”
“漠北的黑狼都比你通人性!”
贾樾面皮红涨,怒骂道:“我贾樾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知孝道的女儿!”
“当初许尚书还在,你嫁给他儿子,有什么不好?”
“而且,人家已经答应,嫁过去准许你继续习武!”
“你看看汴京城,有谁家女儿天天舞刀弄枪的!”
“平定天下自是那些粗汉武夫之事,怎么你就偏和别人不一样?”
贾霜冷笑:“我的事情不劳贾尚书操心,今日我只想回家看看母亲!”
“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自然是要为你的以后考虑!”
“若当初你乖乖嫁给许尚书之子,用得着去漠北受罪吗?”
“现在呢,许尚书何在?”
“朝堂斗争并非你所见这般简单,许尚书满门抄斩也并非全在贪赃!”
“不管怎样,总比你去漠北……”
贾霜冷笑一声,不耐烦打断道:“算了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任户部侍郎,就是想让许尚书在位时在宣帝前为你美言!”
“等他死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接替尚书之位!”
“现在你做了户部尚书,满意了?”
一旁的妇人见二人争吵得厉害,慌忙拦在二人中间。
“别说了,都过去了!”
“咱们回家安稳过日子,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贾樾一把推开妇人,怒道:“你看看,天下有这般跟亲爹顶嘴的女儿吗?”
“我贾樾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贾霜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抱着手臂讥讽道:“好一个白眼狼!”
“别忘了,当初你因反对与漠北开战,差点被宣帝活活打死!”
“若非大皇子赵歇顶着满朝压力为你求情,有你今天什么事?”
“后来他因此被囚禁三个月,你可曾为他说过话?”
“当初你可以说自己权势不够,不敢给他说话。”
“现在呢,赵歇被污蔑谋反,你不仅不思恩图报,反而落井下石!”
“和小人行径有什么区别?”
贾霜所言句句诛心,贾樾怒不可遏,抬手一巴掌扇在贾霜脸上。
“住口!”
“你懂什么!”
“别以为你现在是禁军中郎将,就能与贾氏相提并论!”
贾霜看着一巴掌扇来,她本身可以躲掉,但她还是选择硬挨了这一下。
“干什么,你干什么呀!”
“霜儿好不容易答应回家一趟,你这又是何苦?”
一旁的妇人扯着贾樾的袖子,却不慎将早上因摔倒崩裂的口子扯得更大。
贾霜感受着侧脸火辣辣的痛,千疮百孔的内心早已麻木。
良久,她声音低沉道:“爹,这一巴掌是最后一巴掌!”
“你欠赵歇的恩情,我替你还了!”
“以后,你贾樾不再是我父亲,我和贾氏再无瓜葛!”
贾霜说完,一脚踢开厢门,翻身下车。
街道上人来人往,看到她狼狈地从车上下来,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贾霜仰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