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文泰兄,我已不再是齐王,目前在国子监任司业。¢6`1/看?书,网* ,更~新¨最¨快·”
封文泰嘴皮动了动,酒也没喝,失魂落魄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你怎么回事?”封定边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责怪。
“父亲,儿今日身体不适。”
“先回去吧!”
封定边瞪了一眼,办案多年,他敏锐觉察出情况有些不太对劲,自己儿子明显对赵歇有些恐惧。
他的神经立刻紧绷,千丝万缕的线条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
立刻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有些担忧的猜测,只缺一步验证。
封定边惭愧一笑,眼下先得把赵歇招待好。
“赵司业,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文泰兄醉心书法,将来定能文史留名!”
赵歇给了个台阶,宴席的已继续。
但经过这么一出,氛围也淡了几分,又聊了一小会儿,他便提出告辞。
最后由封知白送谷砚回家,老管家送赵歇回家。
赵歇走后,封定边努力压制好心情,缓缓来到封文泰书房。
封文泰此刻趴在案牍上,一脸呆滞,手中捏着的毛笔已经干涸,下方宣纸一层浓墨晕开,持笔人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哪怕不是刑部出身,也能一眼就看出封文泰心不在焉。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早在宴会上,封定边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只是一直不敢确定。?0?4?7^0-w·h′l/y..~c!o-m¨
齐王谋反案,最关键的证据是信件,当时他和童邈负责对比。
根据赵歇之前的笔迹,他俩确认这就是齐王亲手所写。
但后来赵歇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面写了一篇文章,证明这封信不是自己写的。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翻篇就这么过去了。现在看来,那污蔑赵歇谋反的人是根据他之前的笔迹捏造了一封信件。
这就有些可怕了!
要知道整个靖朝,擅长模仿笔迹的人除了他和童邈外,那便是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会干出这种事情,清明了一辈子,难道要在最后关头晚节不保?
“泰儿,在想什么呢?”
“父亲!”封文泰一惊,手中的笔掉吧嗒一声在宣纸上,弹落在地。
封定边弯腰捡起毛笔,随后放在干净清澈的洗笔池内。
“你呀,最近这是怎么啦?”
封定边语气温和,丝毫没有责怪意思。
封文泰回过神来,恭敬道:“儿没事!”
“夜间风大,关好窗户小心风寒!”
封定边说着,又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
封文泰勉强一笑:“儿知道了,谢父亲!”
“不要想太多,赵司业不会因小事对你介怀!”
封文泰起身,恭敬立在一旁,他抬头瞥了眼父亲脸色,却正好看到他正在看自己。
那双火眼不知断了多少疑案,给他一种被看穿的感觉。·d+q·s-b¨o-o·k·.*c′o\m′
封文泰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与父亲对视。
“怎么啦,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这话好像只是一句简单的关怀,但封文泰额头已有冷汗浮现。
“没有,儿最近一直在家。”
“没有就好,咱家就你一系独苗,争口气!”
封文泰弱弱道:“儿会的!”
说完这句,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
“行啦,你早点休息吧!”
封定边说着,便轻手带上门离开。
直到走出去很远,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儿子是什么样的,他最了解,刚才在房间内,已经给了他坦白的机会。
不论是干净清澈的洗笔池,还是房间内残留的淡淡焦味,无一不在说明,封文泰就是那个执笔捏造谋反信的人。
他把证据烧得再干净,也逃不过自己这双眼睛。
此刻就是再不相信,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原来他们家早已站在赵歇的对立面!
许府外
“这不是老尚书的宅子吗,赵大人住这里?”
老管家看着眼前的豪宅感觉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这座宅子说是汴京最大最豪华的也不过分,他之前可是跟着老爷来过这里,里面的景色让他大开眼界。
没想到赵歇居然住在这里,难怪老爷对他那么客气!
“咳咳,住哪里都一样,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有空常来!”
“诶,好嘞!”
管家弯腰点头,目送赵歇进入府。
赵歇感觉自己脚步有点飘,刚才在封定边那里喝了不少酒。
但这些酒度数很低,此刻除了有些尿意,倒也还好。
回到屋内,赵歇摊开草席便和衣而睡。
草席不软,但总比睡在石板上要强,明天还是要先去找邓伯苗搞到鱼佩……
想着想着,赵歇便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已经是夜半。
许府门前走过一队巡逻士卒,他们提着灯笼,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困倦。
“最后一班了,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要我说,咱们巡逻干嘛,谁吃了豹子胆敢在宵禁时间乱跑!”
“行了,少说两句吧!”
声音渐远。
这帮人前脚离开,三道人影自街巷拐角慢慢露出头,好像本来就长在那里一样。
这三人眼神犀利,身穿黑色劲装,腰间分别有一把精铁匕首,刀刃乌黑明显淬过毒。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来到许府院墙附近。
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个人默契地贴近墙边,身形微微弯曲,四条胳膊搭在一起,做一个简易的人梯。
这院墙足有四五米高,哪怕是经过训练的禁军,也难以翻越。
留在院墙外那人脚下发力,连续几步蓄力,最后一脚踏在二人支起手臂上。
院墙下搭梯子的二人猛然发力,攀登之人如同一只黑色大鸟,身形轻盈向上飘去。
“嗖!”
就在那人手指抓到墙垣的瞬间,一支利箭穿空而来。
“噗!”
那人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反抗机会,被利箭穿心而过。
扒在院墙上的手掌颓然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余下二人大惊失色,转身就跑。
但没跑两步又缓缓退了回来,相互背靠着背。
月光下,矗立着八个甲胄明亮的羽林郎,正冷冷地看着二人。
其中一人手持长弓目光戏谑,还真有人敢来啊!
“抓活的!”
精锐挥挥手,余下七人拔剑一哄而上。
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毫不犹豫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迅速吞下。
“拦住!”
一声怒喝刺透黑夜,在空旷大街上响起。
“哼……羽林卫!”
“不过如此!”
二人说完,便歪头倒下。
等到羽林卫赶过去,一切已经太晚了。
二人倒在地上,口鼻皆留出黑色血液,像是在嘲笑众人无能。
八个羽林郎面色有说不出的凝重。
他们是奉了贾霜军令,要求一定要保护院内人的安全。
可到底是有着禁军的傲气,这三人明显不是一般的练家子,出手迅捷果断,没有过多的废话。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自尽,不给他们抓活口的机会。
这明显是私人豢养的死士,院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