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轩的房间里,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的画板上。/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章>^<节??\
他握着炭笔,指尖沾着铅灰,专注地勾勒着窗外的梧桐树影。线条流畅,光影分明,仿佛整片夏天的生机都被他锁在了纸面上。
门突然被推开。
“赵启轩!”周墨芳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张月考成绩单,声音尖锐,“物理58分?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启轩没抬头,笔尖依旧在纸上沙沙滑动:“妈,我在画画。”
“画什么画!”墨芳几步冲过来,一把扯过他的画板,“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隔壁老刘的儿子去年考上清华,人家现在……”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启轩终于抬起头,眼神倔强。
周墨芳的指尖掐进画纸边缘,声音发抖:“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多少?我托关系给你找最好的补习老师,我……”
“可我不想要!”启轩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地,“我讨厌物理!我讨厌化学!我讨厌你每天逼我做的那些破题!”
墨芳的脸色瞬间煞白。
下一秒,她举起画板,狠狠砸向地面。
“啪!”
木板断裂,画纸撕碎,炭笔碎成几截,滚落到墙角。
启轩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俩粗重的呼吸声。
墨芳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地上那幅被毁掉的画——画的是她上个月生日时,启轩偷偷观察她低头切蛋糕的侧脸,笔触细腻,线条流畅。!w/a.n`b-e!n!t!x-t¨.!n,e¢t?
她突然有些慌:“轩轩,妈只是……”
启轩弯腰捡起一块碎木板,指尖被木刺扎出血珠。他盯着那滴血,轻声说:“这是我准备参加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的画。”
墨芳如遭雷击。
客厅里,赵父默默关掉了电视。大女儿赵雯从卧室探出头,欲言又止。
“爸……”
赵父摇摇头,指了指厨房:“去给你妈煮碗安神汤。”
透过门缝,他们看见启轩跪在地上,一片片捡着画纸碎片。墨芳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这个在单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凌晨两点,墨芳轻轻推开儿子房门。
月光下,启轩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那堆碎片。床头贴着张纸条:「大赛截稿日:8月20日」。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获奖证书:
全市中学生写生比赛一等奖
青少年艺术创作银奖
……
最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启轩小学时写的:「长大要当画家,给妈妈画全世界最美的肖像」。
墨芳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第二天清晨,墨芳看到儿子留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妈,我走了,别找我。±零)·点<\|看-?书* &?;已??发?*布2最-3\新$$章&|节¤°”
短短七个字,像刀子一样剜进她的心。
门铃突然响起。
她踉跄着去开门,却看见墨寒和夏婉站在门外,两位老人拄着拐杖,脸色凝重。
“爸……妈……”墨芳声音发颤。
墨寒苍老的手重重拍在门框上,声音沙哑却严厉:“你啊,干的好事!”
夏婉扶着墙,微微喘息,眼神里满是失望:“孩子才多大,你就逼他……”
墨芳张了张嘴,眼泪瞬间涌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还没等她说完,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姚静的父母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姚母手里挥舞着一本日记,脸色铁青:“周墨芳,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墨芳愣住:“什么?”
姚父一把将日记本摔在茶几上,指着其中一页吼道:“你儿子带着我女儿跑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我们家静静!”
墨芳低头看去,日记上赫然写着——
“今天启轩说,他再也受不了了,要离开这个家。我也一样。我们约好明天在火车站见,一起去找自由……”
墨寒和夏婉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三天前,学校美术教室里。
赵启轩坐在画架前,铅笔在素描本上胡乱涂着,线条凌乱而焦躁。
姚静走过来,轻轻放下自己的水彩画:“又被你妈骂了?”
启轩没抬头,声音闷闷的:“她把我参赛的画撕了。”
姚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爸也是。”
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红痕:“他说画画没出息,打了我。”
两人对视,眼神里是同病相怜的苦涩。
“我受不了了。”启轩突然说,“我要走。”
姚静咬了咬嘴唇:“……带我一起。”
墨芳颤抖着拨通丈夫的电话:“老赵,儿子不见了……和姚家的女儿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马上回来!”
夏婉拄着拐杖走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色,喃喃道:“造孽啊……”
墨寒则直接拿起外套,声音低沉:“我去找老战友帮忙,火车站、汽车站都派人盯着。”
姚父已经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语气激动:“我女儿才十七岁!要是出了事,我跟你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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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火车站候车厅角落。
赵启轩和姚静蜷缩在长椅上,身上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素描本、颜料和几件换洗衣物。
“我们真的要去南方吗?”姚静小声问,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启轩点点头:“听说那边有美术培训班,我们可以边打工边学画……”
突然,广播里响起寻人启事——
“赵启轩、姚静,你们的家人在找你们,请速到服务台……”
姚静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启轩握紧她的手:“别怕,他们找不到我们。”
墨芳瘫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脸色惨白。
警察递给她一杯热水:“别担心,我们已经通知各车站,很快会有消息。”
墨芳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声音嘶哑:“我不该逼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会……”
夏婉轻轻搂住女儿的肩膀,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
墨寒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时钟上——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天蒙蒙亮时,姚静轻轻推了推熟睡的启轩。
“我想回家了。”她小声说,眼眶泛红,“我妈有心脏病……我怕她受不了。”
启轩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车站,却看见墨芳和姚母站在晨雾中,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墨芳的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一句话:“回来就好……妈再也不逼你了……”
姚静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启轩站在原地,看着墨芳一步步走向他,最终,他缓缓抬起手,接住了母亲颤抖的拥抱。
有些成长,需要疼痛作为代价;而有些爱,终究要学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