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我的‘代价’？”
【工匠】听到林临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了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笑声。^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哈哈哈哈……新人，你是我见过最狂妄，也是最无知的扮演者。”
他一边笑，一边从那张由机械臂和齿轮构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二楼的栏杆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临。
“你以为【作者之笔】是什么？许愿机吗？你以为‘代价’是什么？可以随意修改的游戏数据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和嘲弄。
“每一个‘原典’的‘代价’，都是与‘法则’本身深度绑定的。
它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你选择了其中一面所代表的‘力量’，就必须接受另一面所代表的‘侵蚀’。这是这个狗屁世界最底层的、不可动摇的铁则！”
“你用那支笔，或许可以修改一些无关紧要的、表层的规则。但想修改‘代价’？别做梦了。
你每写下一个字，都只会被那支笔抽走更多的‘自我’，加速你变成下一个【无面者】的进程！”
他伸出手指，轻蔑地指向了站在林临身旁的【无面者】。
“就像他一样，一个连自己的脸都记不起来的可怜虫。′1+4?k,a^n?s?h*u/._c!o~m?”
【无面者】的拳头，瞬间握紧了。
但他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工匠】说的，是事实。
林临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他没有被【工匠】那番话所动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反问道：“既然你这么清楚‘代价’的不可逆，那你又为什么要把自己，改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林临的目光，扫过了【工匠】那件白色实验服下，那些若隐若现的、闪烁着微光的机械结构。
“用‘机械’来取代‘血肉’，从而规避‘代价’……这确实是个天才般的想法。但如果这个方法真的有效，你现在，又何必还留着这副人类的皮囊呢？”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工匠】那层伪装出来的、狂傲的外壳。
【工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林临摇了摇头，“我只是猜的。”
“所有的‘扮演者’，都在寻找规避‘代价’的方法。你选择了‘机械飞升’这条路。/精*武^小-说^王? !追\醉\薪~彰\踕`你用冰冷的、绝对理性的机械，去替换自己那脆弱的、会被‘法则’侵蚀的血肉之躯。
理论上，只要你把自己的身体，甚至大脑，都完全替换成机械，你就成了一个不会被‘代价’所影响的‘局外人’。”
“但你没有这么做。”林临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保留了大部分的血肉之躯，只对核心的、关键的部位，进行了机械改造。这说明，你的这条路，也走到了尽头。”
“因为你发现，‘代价’侵蚀的，并不仅仅是你的‘肉体’。还有你的……‘灵魂’，或者说，你的‘概念’本身。”
“你用机械替换得越多，你就越不像一个‘人’。而当你彻底变成一台机器的时候，你也就失去了‘扮演’那个角色的‘资格’。
你会失去所有的力量，变回一个……拥有超凡知识的普通人。甚至，更糟。”
“所以，你停下了。你卡在了一个半人半机械的、尴尬的境地。
你既无法彻底摆脱‘代价’的侵蚀，又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像一个在悬崖边上，不断用零件修补自己那辆破车的修理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一点一点地滑向深渊。”
林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工匠】的心上。
工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滴答、滴答”的机械运转声，显得格外刺耳。
【无面者】有些震惊地看着林临。他没想到，这个新人对“扮演”和“代价”的理解，竟然己经深刻到了这种地步。
【工匠】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死死地盯着林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狼狈。
“你说的没错。”过了许久，【工匠】才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齿轮，“我的路，确实走到了尽头。”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脱掉了白色的手套。
那只手，己经完全被改造成了由黄铜和钢铁构成的机械手爪。无数细密的齿轮和线路，裸露在外，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
“这就是我的‘代价’。”【工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疯狂，
“我的‘扮演’，让我获得了改造‘概念’的能力。我可以把‘血肉’的概念，替换成‘机械’。但我每改造一次别人，我自己的身体，就会有一部分，被强制‘机械化’。”
“我改造的‘艺术品’越多，我自己，就变得越不像人。”
“而最可悲的是，我发现，即使我把自己完全变成一台机器，也无法摆脱那个最终的‘宿命’。
因为我的‘原典’……它本身，就是一台会不断‘吞噬’和‘同化’所有齿轮的……终极机械。”
“到最后，我还是会成为……祂的一部分。”
【工匠】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和【无面者】如出一辙的，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
“但是你……”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临，“你手里的那支笔，不一样。”
“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原典’的体系。它是……‘规则’本身。”
“你或许无法彻底‘抹除’我的代价，但你一定有办法……‘修改’它。或者，至少……‘延缓’它。”
“说吧，你的条件。”【工匠】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帮你对付【圣堂】。我可以让他们的所有武器，在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一堆废铁！”
林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的条件很简单。”林临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要【圣堂】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据点信息，以及所有核心成员的详细资料。”
“第二，”他顿了顿，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我要你，帮我打造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工匠】问道。
林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一把……能杀死‘神’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