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觥筹交错散去,尘埃落定的是宗室们被捆绑上皇帝战车的命运。¢卡+卡-小?说·网` _首^发+崇祯的允诺——宗府库管理钱财、开放宗室子弟仕途与监督地方之权、许诺海外封疆——如同三根强力支柱,暂时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帝国宗室结构。但崇祯深知,宗室们的财富只是帝国冰山一角,国家真正的财政命脉在广袤的农田、在星罗棋布的商号、在绵延万里的海岸线上。他手中那把改革之锤,带着朝会上积蓄的锐气,首先狠狠砸向了延续千年的丁税!
养心殿,烛火通明。仅召几位心腹重臣:新任户部尚书毕自严、锐意改革的礼部侍郎徐光启、兵部尚书崔呈秀。地图上,中原腹地、江南膏腴、九边重镇,一片焦土狼烟。
“毕卿,”崇祯手指重重落在河南、陕西,“陕西流寇日炽,河南饥民遍地。?如!文¨网^ ¨无-错/内!容·朝廷连月欠饷,九边将士怨声载道!那摊在万千穷苦人头上的‘丁银’,征不上来,反而将人逼反!这税制若不改,朕的龙椅,便坐在滚油之上!”
毕自严面沉似水,他是理财干才,深知积弊:“陛下明鉴。然摊丁入亩,自古未有。触动的是举国豪强、大地主,其根基之深,犹如参天巨木盘根错节。稍有不慎,恐生肘腋之变。”
徐光启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西学东渐带来的光芒:“陛下,臣观泰西诸国农税之法,多有依地产多寡征收者。此法非仅增税,更是均赋!让有田者担起社稷之责,无地贫民得喘息之机,才能安民心,实仓廪。”
崔呈秀则着眼于兵事:“陛下,九边若因饷缺而乱,叛军未至,自家长城先溃。臣以为,法贵在速行!可先从陕、豫、晋等灾祸最烈之地推行,名为‘救荒更税法’,以‘均担皇粮、赈济黎民’为名,行摊丁入亩之实!朝廷派得力干员督抚地方,户部遣能吏主持丈田清算,以宗府库所得为启动之资,必要时,”他声音转冷,“请旨兵部派标营弹压阻挠豪强!”
崇祯眼中寒光一闪,拍案而起:“好!便依此策!拟旨:著户部火速制定‘均田丁银令’,以山西、陕西、河南、北直隶四地为先。,p^f′x·s¨s¨..c*o¨m?责令各省巡抚、布政使亲任‘清丈大臣’,动用当地卫所和宗室派驻的‘监府、监县’协作!
敢有阳奉阴违、阻挠清丈、隐瞒田亩者,依《大明律》‘欺隐田粮’与‘抗旨不遵’二罪并罚,抄没家产入宗府库!各地推行有功者,朕不吝封赏!”
圣旨如惊雷,炸响在沉疴积弊的大地上。反抗如预料般汹涌。河南南阳府,一望族族长煽动佃户,围攻丈田小吏:“祖制丁税,天经地义!尔等苛政,盘剥乡里!”冲突一触即发。
未及官府弹压,鲁王府派驻南阳的“监府”朱以派闻讯赶到。这位年轻气盛的宗室,正愁无处施展皇帝赋予的监督权柄。他手持崇祯密旨,竟直接令亲随王府护卫将带头闹事者拿下,
当场鞭刑示众,并宣告:“陛下新法,意在均赋安民!尔等阻挠新政,即是叛逆!再有敢犯者,就地格杀!”雷霆手段,瞬间震慑全场。消息传开,许多地方的宗室“监官”为了表现、为了早日换取朝中前程,竟成了新法推行的急先锋。清丈工作得以在血与火的交织中艰难铺开。
丈田之后,便是归并丁税入田亩。这过程同样腥风血雨。江南一带,缙绅势力根深蒂固,抵制最为强烈。苏州松江府,几位大儒联名上书,痛斥此法“坏圣人之道”、“令农有田而增赋,伤天下元气”。然而,崇祯的决心已坚如磐石。他密令锦衣卫南镇抚司暗中调查联名者家族侵占田亩、逃避赋役的实据。很快,奏章连同罪证摆上御案。崇祯在朝堂上,面对群臣,将罪证一一宣读,随即冷声道:“口诵孔孟,心怀龌龊!表面忧国忧民,内里蛀空国本!这等伪善之徒,留之何用?革除功名,家产查抄,家眷流配琼州!再有非议均田丁银令者,以此为鉴!”皇帝与锦衣卫的组合拳,令江南官绅集团噤若寒蝉。
几年间,摊丁入亩在宗室监督权与皇帝铁腕的强力护持下,在广大的北方和核心江南地区基本确立。朝廷户部账上的田赋收入节节攀升,虽然过程伴随着无数地方豪强的没落和局部冲突,但国库确实充盈了不少,尤其西北等受灾地区的流民压力大大缓解,为剿灭内患提供了财力和稳定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