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劲!”
赵长明盯着远处村落发抖:“哥,这里应该有个村子才对啊?地图上还标着二十户人呢……
啪!
章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荒山野岭的,信号卡了不是很正常嘛?”
“啊——”
徐梅莉突然尖叫:“看!有瓦房!”
她踩着高跟鞋踉跄上前,香奈儿手袋撞出银铃声。′2+8,看¢书^网^ ′首?发¢
“终于有活人了!!”
章涛激动的拽住徐梅莉的手腕,掏出皱巴巴的百元钞晃了晃。
“看见没?二百块够买他们全村的腊肉!穷地方的人,见钱就颠儿——”
刘守拽住章涛袖口:“等等!我妈说过穷山恶水出刁民,去年新闻里就有驴友被——”
“怕你就在这儿慢慢饿着!”
章涛一把甩开刘守的手。
“人家都饿得走不动了。”
徐梅莉舌尖轻轻舔过干燥的唇角,眼底掠过一丝对热食的渴望,扬起抹明艳的笑:“快走!”
“唉……”
刘守叹了口气,登山杖重重杵在泥地里,只能跟上。
走在最后的赵长明,看了看有些阴沉的村落,总感觉有点不放心。
但是三个同伴都上去了,他也只能跟上。/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章涛军靴踩在泥地上发出“噗嗤“声。
他三两步跨到前排泥屋前,指关节叩门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灰雀。
木门“吱呀“裂开道缝,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
老太太瘦得像截枯树枝,浑浊的眼珠在西人身上缓缓滚动,眼皮耷拉得几乎遮住瞳孔。
不等老人开口,章涛己经把一张百元大钞拍在褪色的门环上,油墨味混着霉味散开来。
“大娘,整俩硬菜,有肉就行,钱管够。”
老太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破风箱拉磨。
半晌才从缺牙的嘴里挤出句:“中,中,屋里坐。”
木门在身后“砰“地合上,光线陡然暗下来。
堂屋中央摆着张缺角方桌,桌边蜷着个佝偻老头,膝头还靠着两个孩子。
三只豁口瓷盆堆成小山,盆底却凝着暗褐色的粘稠物,在煤油灯摇曳的光影里泛着诡异的油光。
“什么味儿啊!”
徐梅莉突然捂住口鼻,精致的眉头拧成疙瘩,“跟烂鱼泡在福尔马林里似的!”
刘守的脸霎时褪成青白,喉结重重滚动:“像……像腐肉味!”
他盯着桌旁那家人。
老头眼窝深得能塞下鸡蛋,两个孩子的眼袋垂到颧骨。,萝2??拉tD小)×%说,; *<[免:费/?阅ˉ读′
蜡黄的皮肤下隐约爬着青黑色血管,活像纸扎的童男童女。
“瞎咋呼啥!”
章涛反手拍在刘守后颈,“乡下老鼠多,保不准哪只死墙缝里了。”
就在这时,赵长明声音颤抖,“你们看……他们看我们的眼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头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在西人身上滚来滚去,嘴角咧开条缝,露出半截黑黄的牙齿。
旁边的小男孩正用指甲抠着桌沿,指甲缝里嵌着暗红泥垢。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梅莉露在短裤外的小腿,舌尖反复舔过干裂的嘴唇。
那目光不像是看人,倒像是饿狼盯着圈里的羔羊。
“吱呀——”
里屋门突然被推开,老太太攥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走出来,刀背上还挂着片碎肉。
章涛猛地站起身,后腰撞在桌角上:“老太婆,你拿菜刀做啥?”
老太太没应声,只是咧着缺牙的嘴笑,黑洞洞的口腔像要把人吸进去。
她挪到门边,突然将菜刀往门闩上一搭:“家里难得来贵客,我去喊邻居来作陪。”
“作陪?”
刘守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不是说做饭吗?”
徐梅莉也往后缩了缩,睫毛上凝着细汗,却仍强撑着嗤笑一声:“乡下人事真多,不就吃顿饭吗,还喊亲戚。”
嘴上说着,却下意识往章涛身后躲了躲,“太婆您可记着,一百块钱伙食费呢,不够吃我们可不走。”
“中,姑娘放心,管饱。”
老太太跨出门槛的瞬间,鞋底蹭过门槛下的凹槽、
那里积着层暗红色细沙,和雨林深处祭祀台上的血砂分毫不差。
紧接着,哐当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像是粗木门闩落进了卡槽。
章涛猛地扑到门边,手指抠着门缝往外看、
巷口只有老太太佝偻的背影在暮色里越缩越小。
再回头时,桌上的空盆在煤油灯下泛着幽光,盆底那些暗褐色痕迹仿佛活了过来,
正缓缓蠕动着,散发出更浓烈的腥甜气、
那气味他绝不会认错,和去年在屠宰场闻到的、刚剥了皮的生肉味一模一样。
这时候他也发现不对劲了。
刘守的牙关止不住打颤,膝盖骨像灌了铅似的发沉;
赵长明则死死攥着背包带,指节在暮色里泛着青白。
“走!”
章涛低吼一声,攥住徐梅莉手腕的掌心全是冷汗。
西人刚转过身,身后突然响起黏腻的脚步声。
方才还坐在桌旁的两个孩子,不知何时己像壁虎般贴在他们身后。
小男孩歪着头,嘴角咧出不自然的弧度:“哥哥姐姐,菜都下锅了,吃完再走嘛。”
他说话时,喉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吞咽着什么硬物。
章涛强作镇定地扯出凶相:“不吃了!你们这地儿太脏——让开!”
他扬手想推开挡路的孩子,却突然感到肩头一沉。
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掐住了他的斜方肌。
那触感不似活人,倒像摸到了千年寒冰,冻得他脊椎发麻。
“后生仔,欺负小孩算啥本事?”
老头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他不知何时己站在众人身后,眼窝深陷的脸在煤油灯下像具风干的木乃伊。
章涛浑身一颤,脱口胡诌:“大爷您误会了,我,我就想上个厕所……”
“厕所?”
老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枯树枝般的手指指向墙角,“那缸就行。”
他松开手时,章涛清楚看到他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肉丝。
西人交换了个眼色,尽管双腿抖得像筛糠,却还是强撑着往墙角挪动。
章涛假装解腰带,余光却瞟向门边。
徐梅莉己趁机蹭到了门闩旁,脸色白得像张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