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各有盘算。\萝!拉\小_说~ _蕞·鑫¢漳?洁-庚!辛·哙^
这小子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倒是老练得很。
但他越是这样,他们心里就越是没底。
郑安和捏着那根利群,心里五味杂陈。
他宁愿谭建林收下自己的黄鹤楼,那样自己心里还踏实点。
现在人家用一包二十块的烟,就把所有人都拉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这事情弄的,让人心里发慌。
“好说,好说,以后都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对对,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帮忙可以。
借人?
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焊死!
……
回到武侦连的宿舍,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汗味。
房间己经基本收拾空了。
床板上只剩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背囊,旁边是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谭建林拉开抽屉,最后检查了一遍。
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张合影。
照片己经有些泛黄,上面是武侦连去年的全体合照。
他站在最中间,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笑得龇牙咧嘴。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庞,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上衣口袋。
然后,他拎起背囊,拉起行李箱,走出了这个熟悉的房间。-第¢一,墈*书¢枉+ ¢蕞`歆?璋.结+埂+新?筷+
走廊里,静得可怕。
谭建林刚一拐弯,脚步就顿住了。
整个武侦连,除了在外执勤的,所有人都站在走廊的两侧。
他们静静地站着,像一排排挺拔的白杨树。
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谭建林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发干。
他想说点什么。
最后,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他提着行李,一步一步地从队伍中间穿过。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那些黏在他背上的视线,沉甸甸的。
快走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敬礼!”
是老班长赵毅。
“唰!”
走廊里,所有的手臂瞬间抬起,五指并拢,一个标准的军礼。
谭建林猛地停住脚步,放下手里的行李。
他转身,抬起右臂,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姿势回礼。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扫过赵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扫过那些年轻士兵们通红的眼眶。
他看到有个新兵蛋子,眼泪己经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无声的敬礼,在空气中凝固。`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
良久,谭建林放下手,对着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拎起行李,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首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走廊里的那些手臂,依然没有放下。
楼下。
五个武侦连的战士正围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连长,我们送你过去!”
一个皮肤黝黑的战士拍着三轮车的后斗,咧嘴笑道。
“就你这破车,蹬到三连天都黑了。”
谭建林笑骂了一句,心里的那点离愁别绪,被这几个活宝冲淡了不少。
正说着,营区门口开过来一辆军绿色的猛士越野车。
车门打开,跳下来两个穿着坦克兵作训服的战士。
两人跑到谭建林面前,立正敬礼,动作倒是标准。
“报告连长!坦克三连奉命前来迎接!”
武侦连那几个兵,看到这两人,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嫌弃。
“连长,就他们?”
“这小身板,能帮你搬行李吗?”
“还是我们去吧!”
谭建林瞪了他们一眼。
“都闭嘴。”
他转向那两个三连的兵,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辛苦了。”
“行李就放这辆三轮车上吧,你们跟着一起过去就行。”
他又回头对武侦连的兵说。
“到了地方,再让他们俩搭把手。”
这样既不会驳了自己老部下的面子,也给了新部下一个台阶下。
那两个三连的兵明显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谭建林一眼。
武侦连的兵虽然还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话地把行李往三轮车上搬。
“连长,这箱子可沉了,里面装的啥?”
“石头吗?”
“滚蛋!里面是书!”
“切,一个当兵的,看那么多书干嘛,嫂子写的情书啊?”
“我看你是皮痒了!”
谭建林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打闹,首到行李都装好。
“行了,都回去吧。”
“记住我说的话,到了新的连队,别给我丢人。”
“是!”
五个人齐声大吼,声音震天。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凑过来小声说。
“连长,你要是在那边受了欺负,跟我们说。”
“咱们武侦连,没一个孬种!”
谭建林心里一暖,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滚滚滚,就你话多。”
三轮车蹬了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抗议声。
猛士车跟在后面,缓缓驶出了武侦连的营区。
谭建林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营房,心里知道,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一个时代,即将开始。
……
与此同时。
坦克三连的连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三个排长正围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一边抽烟,一边闲聊。
“听说了吗?新来的连长,是从武侦连调过来的。”
说话的是一排长卢彦。
他是个士官提干,身上有股老兵油子的气质,说话不急不缓。
“武侦连?那可是尖刀单位啊。”
二排长丁乐成接过了话头。
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我听说,这个新连长谭建林,才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
三排长高远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开玩笑吧?二十二岁当连长?这坐火箭上来的?”
高远是三个人里最年轻的,也是最活跃的。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这么个猛人过来,咱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丁乐成推了推眼镜,脸上满是担忧。
“我听说武侦连那帮人,五公里武装越野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体能训练都是按小时算的。”
“咱们连这帮大爷兵,能受得了这个?”
三连的现状,他们比谁都清楚。
老连长临近转业,最后一年基本就是“躺平”状态。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训练标准一降再降,内务卫生一塌糊涂。
整个连队从上到下,都弥漫着懒散懈怠的气氛。
各项考核,万年垫底。
“光杆司令部”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全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