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重阳夜刮着黑风,黑石岭的九门碑林突然炸裂,碎石里滚出块青铜碑,碑上的“九门永存”西字正在渗血,血珠顺着碑缝往下流,在地面汇成“断尘”二字。_比!奇*中?雯^枉* _耕?新·蕞?哙/最中央的碑石里嵌着解明砚的日记,纸页上的“阿青吾爱”正在被血水覆盖,露出底下的“断尘迷藏藏着九门的‘灭门咒’,咒发时三族血脉会互相吞噬,最后只剩个活口,继承所有迷藏的秘密”。日记的夹层里,掉出半朵干枯的金线莲,花瓣上的齿痕,与阿青的牙印完全吻合。
解九的陨铁剪刀在黑风中发出裂帛般的脆响,刃口突然映出解明砚的虚影,正用剪刀劈开青铜碑,碑石突然喷出黑血,溅在他的金线莲胎记上,竟让胎记变成黑色,与混血儿被煞气缠绕时的模样一模一样。虚影的手掌按在解九后心:“灭门咒的引子是三族的‘执念血’,解家的爱恨血、陈家的守护血、尹家的承咒血,血遇黑风时会化作煞气,煞气越重,吞噬越快。我当年故意让阿青以为我背叛,就是怕她的金线莲血引动咒力,日记里的血字,是用噬莲血写的‘别恨我’。”解九的手背突然长出黑纹,纹路里浮出他父亲的脸,父亲正举着剪刀刺向自己的兄长,兄长的胸口,也有朵黑色的金线莲。
陈念的银蝶群突然撞向守墓人祠堂的青铜碑残骸,翅膀组成的“陈”字与残骸上的守墓令产生共鸣,残骸里的灰烬突然凝聚成陈风的模样,他正往黑风里跳,怀里的守墓令在发光,令牌上刻着的“陈家断子绝孙也要护咒”正在流血。~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阿风恋人的残魂从灰烬里钻出,翅膀上的鳞片正在剥落:“破咒需以三族的‘剜念证’——解九剜出爱恨念、陈念剜出守护念、尹霜剜出承咒念,三念拌着黑风吞下,能让煞气失去凭依。我当年把护念符藏在银蝶翅膀里,就是怕有天陈念要走这条路,可符上的朱砂,是用陈望的胎血调的,会让剜念者看见儿子被煞气啃成白骨的幻象。”守墓人祠堂的供桌突然塌陷,露出的地窖里,摆着排银蝶形状的骨灰坛,最小的那只坛口,飘出陈望的银蝶吊坠,吊坠的翅膀正在被黑风啃噬,越来越小。
尹霜的青铜符牌在重阳的青铜碑前发亮,符牌与碑上的尹家徽记相吸,碑石突然裂开寸许,露出的缝隙里,飘出尹雪的头骨,颅骨的牙齿间咬着半块《锁魂戏》的戏词,上面的金线绣着“灭门咒的咒心在碑底的‘断尘镜’里,镜中映出的执念越真,煞气越凶。碎镜需以三族的‘舍命咒’——解九舍半生阳寿、陈念舍三世情缘、尹霜舍永世轮回,三者同现时,镜会认为九门己无牵挂,自动碎裂。,我/的.书*城_ ¢蕞¢歆_璋^结*更′欣·快·我当年把续命符藏在头骨里,就是怕有天妹妹要走这条路,可符上的珍珠,是用尹家所有女婴的心头血磨的,会让舍命者看见女婴们被煞气撕碎的画面。”缝隙里突然伸出只手,戴着与尹霜同款的银戒指,手指正在化作黑灰,灰里渗出的血珠,与尹念的指尖血一模一样。
混血儿突然冲向青铜碑的碑底,脖颈上的金线莲印记发出的金光竟在黑风里烧出条路。孩童的手掌按在断尘镜上,镜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笑脸,都是三族百姓和睦相处的画面,笑脸的光芒逼得黑风连连后退:“爷爷说,人心不是用来恨的,是用来暖的!”解九的陨铁剪刀突然划破心口,爱恨念化作黑血飞出,他的头发瞬间白了一半,却往镜前冲:“解家的爱恨,我来断!”黑血里的解明砚虚影突然转身,用剪刀斩断缠向阿青的煞气,两人的血混在金光里,黑色的金线莲突然开出白色花瓣,黑风的气焰矮了半截。
陈念的银蝶群突然组成血雾,罩住断尘镜的镜面,他的守护念被硬生生扯出,胸口的守墓令印记正在发黑,却死死按住混血儿的肩膀:“陈家的守护,我来承!”守墓人祠堂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是陈家所有守墓人举着守墓令冲进黑风,他们的身体在煞气中化作银蝶,每只蝴蝶撞向镜面,就会炸出朵血花,血花里,是陈风抱着婴儿冲出迷藏的画面,婴儿的襁褓里,露出半块银蝶吊坠。
尹霜的青铜符牌突然化作匕首,她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眉心,承咒念化作金血飞出,她的眼角突然流出黑泪,却举着匕首刺向断尘镜:“尹家的承咒,我来破!”尹雪的头骨突然从缝隙里飞出,与尹霜的影子重叠,两人同时将匕首刺向镜面,镜中的《锁魂戏》唱词突然发亮,尹家老宅的方向,所有女子的牌位同时炸开,牌灰组成的尹念虚影,正举着银戒指往镜前跑,戒指的光芒里,映出尹雪用身体挡住煞气的背影。
“破咒!”三人同时将自己的执念血往断尘镜掷去,爱恨血、守护血、承咒血在镜面上炸开,金色的光浪裹着黑风煞气,在空中凝成三族祖先的身影:解家祖先撕碎了爱恨咒、陈家祖先踏碎了守护咒、尹家祖先斩断了承咒咒。断尘迷藏的青铜碑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渐渐崩解,露出的碑底中央,断尘镜的碎片里,浮出所有枉死者的魂魄,他们对着三人深深鞠躬,转身往轮回的方向飘去,魂魄的衣摆上,都绣着小小的金线莲、银蝶、青铜纹。
黑风突然停了,青铜碑的碎石里长出三株植物,分别开着白、银、金三色花,花瓣交缠的花芯里,嵌着枚九门徽记,徽记上的黑纹正在褪去,露出原本的金光。解九的白发里长出青丝,心口的黑色金线莲变成白色;陈念的守墓令印记恢复原色,银蝶吊坠的翅膀重新完整;尹霜的眼角黑泪消失,镜中的自己对着尹念微笑,舍命咒竟没生效,或许是三人的暖意太盛,连轮回都舍不得收走他们。
重阳的月光穿透云层时,黑石岭的地面上,解九的陨铁剪刀插在三色花间,陈念的银蝶翅膀碎片落在剪刀上,尹霜的青铜符牌碎片压在最上面,三样东西的影子在月光里连在一起,像个完整的“和”字。长沙城的百姓举着灯笼往黑石岭赶,解安背着药箱第一个冲到解九面前,药箱里的金线莲药膏正在发光;陈安抱着陈望紧随其后,男孩手里的银蝶糖画完好无损;尹平的妻子牵着尹念,女孩举着给尹霜的银戒指,戒指的光芒里,映出尹雪的笑脸。
护魂木的新叶上,停着只金红色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是三族徽记缠成的“生”字,翅尖的露珠里,映出解明砚的日记正在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渐渐浮现出阿青的字迹:“我知道你没背叛”,字迹的旁边,画着朵金线莲,花瓣上的齿痕,温柔得像个亲吻。远处的沅江面上,飘来无数盏河灯,灯芯的光里,三族后代的笑声顺着水流淌,与《锁魂戏》的新调子混在一起,震得黑石岭的尘土都在轻颤——那是迷藏散尽的声音,是人间重归安宁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