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像是全身骨头都被拆开又胡乱拼凑回去,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
陈芮(张桀)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浮起。
他躺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但身下仿佛铺满了碎玻璃。
他撑着手臂,试图坐起来,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处,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视线模糊地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床尾那面巨大的穿衣镜上。
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或者说,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带着骇人的青紫色,嘴角裂开一道口子,己经结了暗红色的血痂。
脖颈上,几道深色的指痕清晰可见,那是昨晚被扼住窒息的证据。
他掀开睡衣的领口,锁骨下方,胸口,手臂……大片大片的淤青,颜色深浅不一,触目惊心。
这具身体,像一块被肆意蹂躏过的破布。
一股寒意,比身上的疼痛更刺骨,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咔哒。
卧室门锁轻响,门被推开。
高伟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温柔?
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精致的三明治。
“醒了?”他坐到床边,语气关切,“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他甚至伸手,想去碰触陈芮(张桀)脸上的伤口。
陈芮(张桀)猛地偏头躲开,那触碰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高伟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和愧疚。\b!i·q¢i¨z*w¨w?.*c^o!m¨
“对不起,老婆,昨天……是我不好。”他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低,带着刻意营造的懊悔,“我喝多了,又想到你居然想带着小宝离开我……我一时失控了,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太爱你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意思张桀懂。
又是那套“因为太爱你所以才失控”的狗屁逻辑。
陈芮(张桀)看着他那张虚伪的嘴脸,听着这套令人作呕的说辞,胃里一阵翻腾。
昨晚那疯狂的殴打,那几乎要将他掐死的狠戾,还历历在目。
现在却用“爱”来粉饰暴行?
一股暴戾的杀意,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猛地冲上张桀的头顶。
他死死盯着高伟的脖颈,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扭断它的念头。
弄死他!现在就弄死这个杂种!
滋啦——!
一股强烈的电流毫无预兆地窜过全身,剧痛让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肌肉瞬间绷紧又无力地松弛下来,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针对‘施虐者’的致命攻击意图。触发惩罚机制:一级电击。请宿主谨记,您在此处唯一的任务是‘体验’与‘共情’,任何形式的主动反抗或攻击行为都将受到严厉惩罚。】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张桀瘫软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明白了。
在这个该死的地狱里,他不仅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自由,甚至连产生反抗念头的权利都被剥夺了。1\3·1?t`x~t?.^c+o!m¢
他只能承受。
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连蹦跶一下都是奢望。
高伟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他放下吃的,站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斯文样子,然后转身出去了。
然后,他起身离开了卧室。
门外传来反锁的声音。
陈芮(张桀)被囚禁在了这间卧室里。
食物和水会由高伟定时送进来,像喂养一只宠物。
他听到门外传来小宝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还有高伟不耐烦的呵斥。
“哭什么哭!给我回房间去!”
孩子细弱的哭声渐行渐远。
陈芮(张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阵阵发紧。
那是陈芮残留的母性本能在作祟。
他想去看看那个孩子,想安慰他,但他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
他挣扎着爬到窗边,窗户同样被从外面加固了锁扣,纹丝不动。
他用力拍打着厚实的玻璃,声嘶力竭地呼喊。
“开门!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
声音在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回荡,显得那么微弱,那么徒劳。
外面是宁静的白天,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仿佛与这间屋子里的绝望隔着两个世界。
陈芮的记忆又冒了出来,带着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她不是没想过跑,没求助过。
记得有一次被打得鼻青脸肿,她趁高伟睡着,偷偷用藏起来的旧手机报了警。
两个警察来了,站在门口,看看她脸上的伤,又看看旁边站着的高伟。
高伟那会儿态度特别诚恳,一个劲儿道歉,说什么“工作压力大”、“两口子拌嘴没控制住”、“不小心碰到的”。
一个警察看了看高伟,又看看她,开口问:“怎么回事啊?这脸怎么弄的?”
高伟抢着说:“警察同志,误会,真就是个误会!我们两口子闹了点别扭,我昨天多喝了几杯,说话声音大了点,她不小心撞门框上了……真没事儿!是我不好,我跟她道歉了。”
另一个警察看向她:“是这样吗?他打你了?”
她张了张嘴,看着高伟投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什么威胁,就是一种让她说不出话的压力,最后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警察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夫妻吵架,多大点事。你看你先生也知道错了不是?两口子过日子,就得互相体谅。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再麻烦我们跑一趟了,啊?家和万事兴嘛。”
高伟连连点头:“是是是,警察同志说得对,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察走了。
高伟“砰”地关上门,脸上那点歉意瞬间就没了,眼神冷得像刀子:“报警?陈芮,你本事见长啊?你觉得他们真能管我们家的事?”
从那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更阴冷的暴力。
她也向远在老家的父母哭诉过。
电话那头,她妈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着气说:“唉……芮芮啊,哪个男人在外面没点压力?高伟对你算不错了,吃好的穿好的,你还有小宝呢……为了孩子,你就忍忍吧。夫妻打架,说出去不好听,家丑不可外扬啊……”
她爸更首接,抢过电话吼:“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两口子的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床头打架床尾和,屁大点事就往娘家打电话,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以后少打这种电话!”
然后电话就挂了。
西面楚歌。
求助?
求个屁!
外面的人和稀泥,家里人让你忍。 西面八方都是墙,密不透风。
陈芮(张桀)无力地靠着冰冷的玻璃窗滑坐到地上。
他看着窗外那片自由的天空,阳光刺眼。
这一刻,他好像真的理解了陈芮。
理解了她为什么会在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碰壁之后,眼神变得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因为希望,早就被磨灭干净了。
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系统提示:共情指标:45%。深入体验‘孤立无援’的绝境。第三层惩罚,持续进行中。】
身体像一堆散架的零件,被随意扔在柔软却冰冷的大床上。
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都在无声地尖叫,控诉着昨夜那场粗暴的殴打。
痛。
但更深的是一种麻木,从骨髓里渗出来,包裹住心脏,冻结了思维。
陈芮(张桀)睁着眼,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昂贵却毫无温度的水晶吊灯。
光线刺眼,却照不进这具躯壳深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