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荧光灯在凌晨西点十七分突然炸响，林辰的指节还抵在桌面上，震得骨头发疼。_j!i′n*g·w,u′x·s+w~.¨c_o,m*

"林顾问？"张天暧把保温壶往他手边推了推，杯口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警帽下的眉峰，"孙局他们到了。"

林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牛皮纸袋上的折痕看了十七分钟——从接到文件到现在，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绷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捏了捏后颈，摸到一层薄汗，转头时瞥见玻璃幕墙里的自己：眼尾泛红，衬衫第二颗纽扣歪了，是方才弯腰捡报纸剪页时挣开的。

"进吧。"他拎起纸袋，牛皮纸边沿的毛刺扎进掌心，像母亲病历上那行"灭口"的红笔字，扎得人心尖发颤。

会议室门推开的瞬间，孙副局长正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杯底撞出闷响："小方说你翻出了大东西？"方新洲站在投影仪前调试设备，听见动静抬头，警服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赵刚缩在角落的转椅里敲笔记本，键盘声像机关枪；陈思远抱着一摞档案袋，袋口露出半截银行流水单，显然是刚从经侦队抱来的。

林辰把文件摊在会议桌上，股权转让协议的纸页在空调风里簌簌作响。"光辉未来"的公章在投影下被放大成血红色的圆，"X"的签名像道扭曲的闪电。!l^a/o′k.a.n·s/h*u+.`c+o!m_

"五年前我妈出事前三天，这家公司成立。"林辰的声音比空调风还冷，手指划过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她发现器官来源问题要举报，然后'X'写了灭口。"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赵刚的鼠标点击声。

方新洲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他弯腰去捡，抬头时眼眶通红："所以这不是普通碎尸案，是幽灵组织的根？"

孙副局长的指节叩了叩协议最末页的股权比例："百分之百控股，'X'首接捏着毒树的主根。"他摘下警帽放在桌角，白发在灯光下刺目，"我提议成立特别行动组，目标：彻查幽灵中国区所有分支，连根拔起。"

张天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警徽，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需要明确分工。

林顾问对幽灵的了解最深，应该——"

"我来牵头。"林辰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张天暧负责前线指挥，你在基层摸爬滚打八年，对东临大学周边的暗网据点最熟。"张天暧点头，警帽檐在她眉骨投下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方组长管后勤。\m?y/r\e`a-d\c-l,o^u/d/._c￠o~m?"林辰转向方新洲，"上次扫黄打非你调了二十辆警车，这次要确保所有行动的装备、通讯、医疗支援半小时内到位。"方新洲抄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划拉，笔尖戳破了纸页。

"赵刚，技术部归你。"林辰敲了敲赵刚的笔记本，屏幕上正跳动着"光辉未来"的服务器IP地址，"三天内给我幽灵在中国的所有联络节点，包括他们用来洗钱的空壳公司。"赵刚推了推眼镜，键盘声突然加快，像在回应某种战书。

陈思远把档案袋往前一推，银行流水单上的数字在投影下闪烁："资金流向我来盯。

光辉未来这五年有七笔大额转账备注'医疗设备'，我怀疑是器官交易的伪装。"他喉结滚动，"林顾问，我一定......"

"不用保证。"林辰打断他，目光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可能打草惊蛇。"他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幽灵能藏五年，说明他们有严密的反侦查体系。

我们要像手术刀，精准，无声。"

白板笔的墨香混着咖啡味在空气里弥漫。

孙副局长突然起身，警服下摆带翻了张天暧的茶杯，深褐色液体渗进股权转让协议边缘。"我这就去省厅报备。"他抓起外套，走到门口又回头，"林顾问，需要国际协作的话，我让外联处联系INTERPOL。"

门"吱呀"一声合上。

赵刚的键盘声停了，他抬头："林哥，国际刑警的数据库里有幽灵欧洲区的资料，我昨晚黑进去下了一半——"

"不用黑了。"林辰摸出手机，屏幕上亮着刚收到的邮件，"孙局己经联系了，半小时前INTERPOL回复，派了专员带着资料飞过来。"他点开附件，数十个加密文件在屏幕上排成列，"他们掌握了幽灵在东南亚的器官运输路线，可能和东临大学碎尸案的抛尸地点有关联。"

会议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

张天暧扯了扯领口，警徽在她锁骨处晃了晃："那我们现在——"

"叮。"

赵刚的笔记本突然发出提示音。

他猛地前倾，指尖几乎贴上屏幕："匿名邮件，没有发件人地址。"

林辰绕到他身后。

视频文件的缩略图里，几个模糊的身影挤在暗室里，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侧过脸，虽然打了码，但能看见他脖子上有块暗红色胎记——和东临大学解剖实验室监控里，那个半夜搬运冷藏箱的身影，胎记位置分毫不差。

"播放。"林辰的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的。

视频里的白大褂举起一叠照片，镜头拉近，照片上是东临大学女生宿舍的布局图，标注着"203室通风管道""顶楼水箱检修口"。

另一个戴鸭舌帽的人敲了敲桌子："下周三凌晨三点，必须清空。"

"晨曦"，白大褂突然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这次的货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器官鲜活度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鸭舌帽的手停在半空。

镜头突然晃动，画面里闪过一个银色金属牌，隐约能看见"幽灵"的logo。

视频在刺耳的电流声中结束。

赵刚的手指还按在空格键上，指节泛白。

张天暧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重重写下"晨曦"两个字，墨迹晕开，像团渗血的伤口。

林辰摸出内袋里母亲的照片，照片背面的"灭口"两个字被他摸得发毛。

窗外的天光正漫过玻璃幕墙，照在白板上的"晨曦"二字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刀。

"查。"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震得整间会议室都在回响，"查清楚这个'晨曦'是谁，查清楚下周三凌晨三点，他们要清空什么。"

赵刚的键盘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像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