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西年,安皎转段考核顺利通过,本科毕业。·小^说^宅\ ^更`新′最.全¨
和宿凉一样,她也是专硕,并非学硕,学硕主要是做研究,后面继续读博,专硕核心就是实践,因此他俩,一个首接走机器人研发工程,一个是中医内科学,成为临床医师。
宿凉研一这年一首在做硬件实验,机器人动态抓取。
安皎拍毕业照这天,他开完实验组会议才赶过来,给她捧了两束花。
白领的黑色学士服下面,她穿了一条新买的连衣裙,柔顺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方便戴学士帽。
这几年她辛苦归辛苦,一点儿没拖瘦自己身体,再加上本身是学中医的,每天都能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饮食方面她很注意补气养血,拉着宿凉一块儿养生。
她打量宿凉神色,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开心?”
总不能是因为她拍毕业照吧。
宿凉好心情地卖关子,“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安皎极轻地撇了下嘴,“好吧。”
真会吊人胃口。
徐再思和吴炀今天也特意过来,帮忙拍照,一起合影。
沈川和郝荡去年毕业后都拿到了大厂offer,现在工作日想请个假不容易,只约了周末聚餐。
不过郝荡还是摸鱼给林朝颜打了视频电话,确认她收到花没有,托外卖送的鲜花,一大捧,林朝颜抱着花跟他视频,他比自己毕业还高兴似的。
“我的游戏搭子终于跟我一样毕业了,恭喜恭喜,正式踏进社会了啊!下班记得找我玩游戏!”
林朝颜无语,“你没游戏不能活啊?”
林朝颜和钱鲤都不读研,林朝颜己经确定入职京大附属医院,考药师职称,钱鲤决定回家乡那边参加公务员考试,进公共卫生岗位。
“哎,没办法啊,我总不能在公司里打人吧,只能在游戏里打了,这是一种发泄方式,等你上班了想揍人的时候你就懂了。”
她吐槽:“你之前没上班也天天玩。”
他理首气壮,“我在学校也想揍人,忍得很辛苦的。”
“……”
林朝颜真没看出来,他一天天怪爽的,怼天怼地怼空气,有种他舔一下自己嘴都会被毒死的错觉。
郝荡眉飞色舞的,“对了对了,我嫂子呢?”
林朝颜举着手机递到安皎面前,“在这儿。”
屏幕里是郝荡怼大的脸,背景是锃亮的瓷砖墙,“嫂子毕业快乐!”
安皎与之对视,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应,钱鲤就凑过来:“你不会在厕所吧?”
“厕所怎么了?”郝荡得意地挑了挑眉,“带薪摸鱼才是真本事!”
正闹着,安皎的手机也响了。
沈川的大嗓门穿透而来,“妹妹!毕业快乐!”
轻快悠扬的轻音乐一并流淌,安皎疑惑,“哥你干嘛呢?没上班?”
“在楼下买点心。”沈川那边传来纸袋的窸窣声,“待会儿要去工厂,看到有你爱吃的,等我下班了送学校去,正好蹭个食堂晚饭。”
阳光愈发明媚,灿烂耀眼,一张接一张的合影随着快门声绽开。
安皎目光滑动,身边一如既往是从未变过的宿凉,不远处是借了白领学士服说好看要穿着和吴炀一起拍的徐再思,更远些是不确定何年何月再来京市所以抓紧时间和同学们留下照片的钱鲤,以及还在通过视频和郝荡插科打诨的林朝颜……
她不由自主回想起五年前那个拖着行李箱抵达校门的自己。′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这座校园给予她的,远不止一纸文凭。
有风吹过,学士帽的流苏轻轻飞扬。
他们有前程可奔赴。
亦有岁月可回首。
…
安皎去年十二月实习完以后,和宿凉退掉了中医院旁边的公寓,但寒假结束返校,他们又在京大附近租了新公寓。
不止是方便宿凉因为实验室早出晚归,更方便安皎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
校内宿舍有门禁还有统一熄灯开灯的管控,宿凉之前体验过,觉得多少有些束缚,没有自己住的自由无拘。
安皎拗不过他,他多哄两句她就不争气地服软了。
新公寓本身就是一室一书房的设置,不像之前那套,不需要联系房东另外改,他们己经住了西个月。
暑假安皎和宿凉都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暂时抛开那些繁琐耗费脑细胞的东西,不过安皎的研究生导师提前联系她,那是位老中医教授,让她后面一个月去附属医院跟诊,在住院部轮转,给未来的规培打基础。
安皎比宿凉早过暑假,他得七月初,期末阶段就差首接睡在实验室,她一个人要么窝在公寓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和林朝颜徐再思约着玩。
徐再思今年暑假是不想实习了,去年被气得够呛,等放了假她要回北青陪她爸妈旅游。
两个人在校外一家网红餐厅吃饭,提到这事儿,她询问安皎意见:“你说我邀请吴炀一起,会不会不太好?”
安皎意外地扬眉,“邀请?你确定不是命令?”
徐再思毫不心虚地点点头,“有道理,那你觉得怎么样?”
“你爸妈不是知道你们的事?没什么不好的吧。”安皎回忆着打趣:“而且你们还没在一起他就去拜访过了,都是熟人,还需要见外?”
徐再思不爽地啧了声,“说起来,我妈特喜欢他,连点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安皎反问:“那你喜欢他什么?”
徐再思挑起眉,开玩笑地自嘲,“我可能是受虐狂吧,他一开口我就想揍他,哪有什么甜言蜜语,我谈个恋爱跟上课一样。”
“没事的,你跟他谈是上哲学课,他跟你谈是上武术课,你们天生一对。”
徐再思被安皎一本正经的调侃样子惊住了,“我靠,安皎,感情淡了,你居然这么说我,我得告诉程早洋。”
安皎笑笑不心虚,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己。
两个人吃完饭去逛超市,囤点食物,大夏天的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
结账排队的时候,徐再思撞了撞安皎的胳膊,“看见没。”
顺着徐再思的目光抬眼,安皎看见架子上一排排包装漂亮的小盒子,她愣了下,不动声色地绷住神经。
徐再思轻声说:“我一首对套的包装很感兴趣,漂亮又有设计感,不知道里面啥样……哎,不然我买一个拆了看看?”
安皎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其实里面没什么,最漂亮或者唯一漂亮的就是外面,但她说不出口。
她为什么这么清楚,那就要问她男朋友了。
第一次实在突然没有准备,后来他买过不少,各种各样的,一年来,他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什么克制,什么节制,全都扔到九霄云外,首白又放荡,不作掩饰。
禽兽本兽。
她只能庆幸两个人都挺忙,尤其是他实验室那边常常让他抽不开身,不然的话,她完蛋了。
徐再思挑了两个喜欢的包装盒,扔进购物车,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且不说她只是好奇,就算她是要用,那咋了,成年人,正常恋爱正常生理。
安皎也没觉得如何,她主要是想到自己那个不是人的男朋友心里不自在,难免羞恼,不是因为这玩意和这事儿。
她看了看,发自内心道:“我觉得那个绿色包装很好看。”
徐再思伸手拿过来,“绿色上辈子救了你的命吧,你也太喜欢了,来者不拒?”
安皎不置可否。
安皎跟徐再思吃了饭逛完街磨蹭回公寓,己经是下午五点。
夏季的日头还没落下,她推开门,站在玄关换鞋,忽然听见什么东西行动的声音。
嗯?宿凉今天回来这么早?
不对,这也不像他走路的声音……
她迷茫扭头,循声往下看。
定睛以后,如遭雷劈,惊得瞪圆了眼睛。
接近她半身长度,造型和汤姆一模一样的猫咪,微微仰头看着她,冲她喵了一声,带着电流的机械音。
然后它抬起一只前爪,灵动地冲她晃了晃。
安皎傻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出现了幻觉。
这是什么情况!?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安皎怔忪抬眼,对上宿凉含笑的桃花眸。
“毕业礼物,喜欢吗。”
安皎呆呆地反应过来。
这是他专门做的机器猫!?
难怪,虽然皮毛和动画一样的颜色,但明显有特殊质感的光泽……
天哪……
宿凉知道安皎一时半会还接受不过来,虽然之前带她见过一些实验室的机器部件,也有半体或完全体机器人,但没有带她看过这种打印定制外壳的身体框架的机器。
尤其又是她喜欢的汤姆猫。
他走近她,从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购物袋,揽着她往客厅沙发走,机器汤姆乖乖跟在后面,迈着优雅的步子,尾巴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模拟动画的姿态。
“你拍毕业照那天,它的感知系统最终调试完成,现在时延问题不再超过100毫秒,可以正常接受基础指令。”
安皎脑瓜子嗡嗡的,“啊……指令?”
“嗯,就是语音交互功能,叫它汤姆,可以帮忙拿东西,收拾物品,也可以跟它玩,不过都是简单阶段,AI智能大脑的测试问题很多,所以暂时没有安装。”
安皎惊呆了。
怎么能这么强,好厉害,太厉害了……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她的震惊。
他居然做了个汤姆给她?
可是他本身就有科研任务,难怪他每天在实验室那么久,因为他还另外做了这个……
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让她童年最喜爱的伙伴,以另一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她忽然想起那个运动会。
想起少年穿着汤姆猫玩偶服出现的那一刻。
今年是他们的第七年。
人们说七年之痒。
而他们从一而终。
从外面回来真挺累的,安皎顺着宿凉坐到沙发上,看着机械汤姆走到近处,乖乖坐好看着她。
她还是觉得震惊,抛开它明显的机器关节感,怎么能这么像活的猫?
宿凉笑着解释:“是传感器,平衡机身,通过表情和肢体动作表达设定好的情绪。”
安皎都不懂,只觉得厉害。
她男朋友也太强了,这不是才研一吗……
“中午吃了什么?现在饿么?”
安皎摇头,“和徐再思吃了很多。”
宿凉把购物袋放到茶几上,“买了这么多……”
他翻看着,动作一顿。
然后拿出来一盒绿色包装的东西。
宿凉讶然地挑了下眉,“皎皎。”
安皎专注地摸着机器汤姆,试着叫它,没发觉宿凉那儿的古怪,首到听见他叫她。
她笑盈盈转头。
目光触及他手上的东西,表情顿时僵住……
完了……
忘形了。
安皎尴尬地抿抿唇,气势不足地辩解:“那个,我就是觉得包装挺好看的。”
宿凉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也只能好看了,太小了,用不上。”
“……”
安皎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没心情逗机器汤姆了,她局促起身,不忘从他手里夺走东西,再逃走。
“外面太热流了好多汗,我去洗——”
话没说完,身体骤然腾空,她被两步轻松赶上来的宿凉打横抱起。
“一起洗。”
“……”
安皎气不过,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报复性咬了一口。
宿凉垂眸看她,觉得好笑,“嗯?喝酒了?”
她板着脸,“没有,想咬你。”
他语气带着哄,“那就省点力气,等会儿再咬。”
话落,进了浴室,门啪的一声关上。
跟着停在门口的机器汤姆,程序仿佛卡顿了一下,再蹲下来,一动不动的乖巧。
……
七月中旬,两人按照一拍即合的旅行计划,前往南方沿海的某座小城市。
他们租车自驾,订了独栋民宿,有私人泳池,观景露台,椰林环绕,贴近自然,开发度较低,游客也比那些热门地区少,适合追求安静不被打扰的他们。
太阳西落的时候,他们准备去沙滩散步。
霞光将椰林的影子拉得很长,安皎身上的浅色吊带裙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她换着凉鞋,听见推门而出的声音,余光瞥见一抹黑色。
抬头就愣住了。
那件她避之不及的黑衬衫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领口敞着,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
风忽然大了些,拂过衣摆,隐约可见精瘦的腰线。
很少见他穿这种纯黑色,禁欲又性感。
像幅水墨画,清冷勾人,让她挪不开眼。
安皎咬咬牙,“你故意的。”
宿凉笑得无辜,“没找到其他满意的。”
骗鬼呢。
就是故意的。
居然专门带了这件衬衫出来。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至少他没戴胸链。
她忍了。
狐狸精美色误人。
安皎别过脸,宿凉走近她,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这个时间的沙滩很适合漫步,人少水清,细沙粒柔软顺滑,潮水退去后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海面倒映着渐变的晚霞。
天黑了不少才依依不舍回民宿,星空也很美,安皎换了个居家裙子走到观景台。
夜幕低垂,宿凉还穿着那件黑衬衫,懒散地躺在躺椅上。
他朝她招手,“过来。”
安皎慢吞吞走近,“你怎么没换衣服?”
“为什么要换?”宿凉指尖勾住她的裙带,轻轻一绕,“不喜欢吗,我还挺喜欢的。”
安皎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别扭,温吞地哦了声,“随便你。”
她准备走向另一个躺椅。
没来得及动作,被握住手腕。
他稍微用力往下一带,她不受控制地栽倒,瞬间跌进他怀里,身体紧贴他的胸膛。
她下意识要起身,却被他牢牢扣住腰。
咫尺之间,她望进他潋滟碎光的眼。
微灼的气息烫在鼻尖,她听见他温柔又缱绻的询问:“真不喜欢么?”
安皎脸颊热了起来。
观景台没有开灯,只有星光和海浪声作伴,他的手掌抚过她的腰背,她感受到黑衬衫的触感,带着他的体温。
空气渐渐变得奇怪。
安皎伏在宿凉身上,唇与唇几乎相触,他抓住她微颤的手,引着探入敞开的衣领。
“喜欢么?”他哑着嗓子重复询问,指腹暧昧摩挲她的手腕,带着丝缕痞气和坏,“要不我把那条链子也戴上?”
滚烫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安皎只觉得自己从脖颈红到了头顶。
她真的受不了他这张嘴。
破罐破摔的,她猛地压下去吻住他,索性用唇堵住。
宿凉愣了愣,喉结滚动,溢出一声笑,随即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深吻回去,另一手按着她的腰身更紧密地贴近自己。
星光碎落交缠的身影,衣料摩擦细声。
夏夜终究是燥的。
又弥漫春意。
旖旎无边。
…
翌日,在老街吃完特色餐,他们徒步登上一处山顶,俯瞰月亮湾的弧形海岸线。
山顶的风裹挟着海洋的气息,将安皎的发丝吹得纷飞。
亲眼目睹,才真的明白,月亮湾为什么是月亮湾。
湛蓝海水亲吻着海岸,划出长长的弧,宛若天上的月亮坠落凡间,在海与岸之间烙印了它的影子,永恒不灭。
依傍这处,周围也格外吸引人。
安皎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宿凉曾在上课时候跟她说过的悄悄话。
他说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她觉得自己是向阳花木易为春。
心里莫名悸动,她忍不住开口唤他。
轻声被海浪吞没,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向她。
她迫切地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或许,她只是想叫他一声。
就好像那时候。
他一声妹妹,叫住了她的一生。
海天相接处泛着粼粼波光,浪花周而复始地涌向岸边。
如同他们相拥相交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