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醒了。/w?o!s!h!u·c*h_e?n~g,.·c!o*m¨”
“那就准备吃饭吧,”女鬼小姐点点头,“肉正好也炖得差不多了。”
“……”
李愚心说还真是邪了门了。
平时江怜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不会起床的,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能够啊,就按江怜的作息,也还没到倒时差倒得正好跟正常人一样的那两天啊。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问:
“你不会还没睡吧?”
江怜正想缩回身体,闻言颇有些不自在地顿了那么一顿。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
“睡了啊,”她回答,“只是又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七点吧……”
李愚看了眼表,发现已经九点了。
还成,他心说,也算有九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
“休息够了吗?”他边问边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身体好点没?”
虽说黄粱梦给江怜三魂七魄带来的压力不可能单凭睡一觉就给解决,但睡眠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黄粱梦带给江怜的一部分压力。′j\i¨n+g¨w_u\h·o,t¨e~l′.?c?o\m*
而如果迟迟没有解决江怜本身的问题,随着状况恶化下去,为了应对黄粱梦与日俱增的沉重压力,江怜每天的睡眠时间也会跟着慢慢增长。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死在睡梦中。
而那一天离今天恐怕不会有多遥远。
每次动用黄粱梦带来的力量,江怜都要多承受一点黄粱梦带来的压力——最初李愚并未察觉到这点,可在昨天鬼市之行后,他敏锐地发现了这问题。
希望老头这次算的那卦够准吧。
他在心里略带担忧地喟叹一声。
不然,他只能去想想别的办法了。
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踏入了厨房。
此时已是深春初夏,就算油烟机呼呼地运作着,厨房里也还是略显闷热,但还没到待几分钟就要蒸出一身汗的程度,所以厨房里的江怜仍是以能感知冷热的活人形态出击。¨3¢8+k+a·n+s\h·u′.*n!e\t-
她上半身穿了件短袖,下半身则是条热裤,俨然一副已经进入了盛夏的打扮,清凉极了,白嫩笔直的双腿甚是养眼。
咕嘟咕嘟。
灶上两只锅都小小地沸腾着,一只是汤锅,另一只也是汤锅。
汤锅有大小之分,李愚走过去,揭开大号汤锅的盖子,发现里面煮的是牛肋条。
一大早起来,去菜市场,找卖肉的摊贩,往往才能买到最新鲜的牛肋条。新鲜的牛肋条稍稍焯过水,放一整颗洋葱进去,再抓一小把白胡椒,两颗白芷,葱、姜,两大勺黄酒,其余什么都不需要。
灶火一开盖子一盖,慢慢咕嘟两个小时,最简单也是最美妙的肉香便在汤锅中氤氲集聚,随着锅盖被打开生猛地扑面而来。
用筷子一戳,肉便轻易顺着纹理散开,颤颤巍巍,酥烂至极,裹上江怜专门捣鼓出来的秘制蘸料,牛肉品质好的话入口的刹那油脂甚至会带着些许奶香,用舌头一抿,肉便仿佛瞬间化开了,丰腴油润,给人以最简单的大口吃肉的原始享受。
肉吃了,肉汤也不能浪费。
用细漏勺捞去香料,只要汤水,取一半,拿去煨正是当季的蚕豆。
一大勺猪油,葱姜少许,两颗八角,几片香叶和桂皮还有干辣椒,一同在烧热的猪油里滋滋啦啦炸出特有的厚重香味。
春天的蚕豆是应季的佳肴,一颗一颗从豆荚里剥出来,新鲜细嫩如少女的肌肤,哗啦啦一股脑倒进锅里,添上煮肉的浓汤,用盐调味——
牛肋条炖熟了之后便捞出来,在案板上斩作小块,锅里剩下的汤汁浓郁肥美,吸足了肉香油脂的香料的味道,用来煨鲜嫩的蚕豆再合适不过。
煨好的蚕豆用筷子轻轻一夹便会软糯地显出沙质,是只有春天才能品到的绝味。
每每春天吃到蚕豆,总会让人想到小学课本里的《社戏》,迅哥儿和幼时玩伴们偷罗汉豆煮来吃的片段。
乌篷船在黑魆魆的河面飞驰,两岸的庄稼长得极好,船上的锅里豆子煨得烂乎,只添了点盐巴放了点油,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吃剩的豆荚全都偷偷丢到船下,返程时人坐在船沿,脚伸进水里,哗啦啦,仅是文字便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宁静和清凉。
而在厨房里,蚕豆则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江怜指挥着李愚把切好的牛肋条和蘸料都端到客厅,蚕豆直接连锅一起端走,怕烫坏桌子下面垫条湿毛巾就好。
至于她自己——
锅里还有剩的肉汤,丢掉可惜了,再加小半锅水,大火烧开,瞅着锅里水沸腾,大泡上涌如岩浆,就抓一把挂面丢进去,再烫两颗小青菜。
如此一来,一顿早饭就做好了。
把东西都拾掇好之后,李愚坐在饭桌旁,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面沉默了会儿,表情怪异。
“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他迟疑地看江怜一眼,“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江怜托着腮看他:
“不太好在哪儿?给你补身体呢,哎呀你就吃吧,放心大郎,我可没往里面添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