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求~书?帮\ !追`最¢新\章-节+”
他低声答应。
然后,他缓缓念道: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使用净天地咒非得全心全意,专心致志才行,如今距离完成净天地咒仅差最后一点,就像符箓末尾的最后一笔,随时都能画上,以便功成。
到了这时候,他终于可以腾出部分心力。
随着李愚的念诵,有淡淡的金光悄然浮现,看似薄如蝉翼,却无坚不摧。
它护住李愚和江怜,暂且挡住了老鬼们的攻击。
高大阴魂再也笑不出来了,它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
“是他妈的金光咒!”
金光中,李愚一只胳膊托住江怜的腿弯,另一只胳膊垫在她背后,就这样把她抱了起来。
或许是阴魂体质的缘故,少女的身体轻盈极了,李愚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分量,他小心翼翼地托着江怜,像捧着一片羽毛,或是一块薄瓷。
少女闭着双眼,像是在他怀里睡着了,嘴角还有隐约残笑。\n\i,y/u_e?d`u`.?c′o¨m`
李愚低着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也笑起来。
接着,向着金光外的老鬼们,他抬起头。
金光随即大盛,在血月之下,仿佛有一轮烈日缓缓升起。
烈日血月之下,李愚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老鬼们。
眼看大势已去,短暂犹豫后,老鬼们中的大多数便也顾不上什么再世为人的机会了,四散而逃。
可李愚的目光始终未曾落在它们身上。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小鬼身上。
原本黄粱梦的门户豁然洞开后,血月让它们安静了下来,之后金光咒的烈日又将它们重新惊醒。
号令它们的老鬼已然四散奔逃,它们便群龙无首,只得如过去的日子那般,不知来处亦不知去向,同样不明白自己是谁,仅不停在原地踌躇反复。
为了爱人、亲人、友人、财富以及权力,或是仇恨或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承诺。
求而不得,未竟之愿。`d?u!y?u-e!d~u?.·c\o/m′
便是所谓执念。
活人已死,它们执念却游荡于此,化为阴魂,不得解脱。
容纳它们的小阴间被称作鬼市。
各地皆有鬼市,个中差别无非规模大小,容纳阴魂数量,而阴魂通常不会自然消失,因此才会有“阴魂不散”的说法。
为了遏制阴魂的数量,更为了让这些游荡在两界夹缝中的执念得到解脱,每年鬼节,阳世的异人都会聚集在一处,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用以济拔幽魂,化解冤孽,消弭执念。
这便是罗天大醮的由来。
李愚小时候曾参加过一次罗天大醮,在那场罗天大醮上,他见到了当今的正道魁首,昔日以一己之力拉开了真武荡魔序幕的老天师。
面对老天师,那时尚且年幼的李愚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师伯,为什么你这样厉害,却不能一个人把那些阴魂全都超度了呀?”
胡子眉毛花白的老天师便朝他慈祥地笑笑,说:
“愚儿,你知道为什么咱们修行之人要把门庭高高建在山上吗?”
“愚儿不知。”
“因为因果。”
“因果?”
“对了,就是因果。你承了谁的因,最后就免不了要接谁的果,而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能承得下上百人,上千人,上万人的因,他又能承得下这整个人间的因吗?因果报偿,不外如是。师伯虽然是厉害了点,却没法接住这整个人世结出的果啊。”
年幼的李愚理解不了这些听起来便玄之又玄的话,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对这些话似懂非懂,一知半解。
但他至少明白一件事。
他已承下了江怜的因。
天煞孤星命,命中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克死所有亲近之人。
今日之事,是否就是他曾豪言壮志要为江怜逆天改命所结下的果?
如果是的话,那便来吧。
李愚最后看了眼聚集在他和江怜附近,宛若蚁群般的阴魂们,接着缓缓闭上双眼。
宛若画龙点睛。
尚未彻底念诵完毕的咒文终于被添上了最后的空缺,年轻道士托住怀里鬼新娘脊背的那只手捏诀,嘴里喃喃念道:
“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急急如律令。”
柔和的白光淹没了金光,缓慢但不可阻挡地以两人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所过之处一切小鬼都被超度,残存的丁点执念迅速消弭。
即便是已然四散奔逃的老鬼们同样难以逃脱那白光的追猎。
越是扩散,它的速度便越快,只是顷刻,便几乎追上了所有老鬼。
哀嚎,惨叫,咒骂,求饶……
高大阴魂、喷吐黑烟者、手执短刃的……
个,十,百,千,万……
头顶血月高悬,身侧金光大盛宛若烈日。
便是日月同辉。
日月之下,年轻道士怀抱鬼新娘,默然注视着这一切。
来吧。
他想。
万般因果,皆加吾身。
——
36.不会太久
江怜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具体跟什么有关?她也说不上来,梦里的记忆几乎全都随着一觉醒来灰飞烟灭,啥都不剩,还有点印象的大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