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老人连好脸色都没给她看过。+1_8+0~t·x-t~..c_o\m,
可她能理解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丧子,而她或许正是罪魁祸首,就算不是,也恐怕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任谁来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沉重命运,像座当头砸下的山,压的人喘不过气。人生唯一的希望就这样没了,唯一的盼头就这样消失——
夜幕覆盖华北平原,
忧伤浸透她的脸。
所以她从未埋怨过老人,她只是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知道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话,那声音对她说,你该这么做,你必须这么做。
那就这么做吧。
贾雪选择顺从内心的那个声音。
下午还要上班,还要工作。
想到这儿,贾雪不由得加快脚步。
她得快些赶回去才行。
可这时,走廊里有人轻轻喊了她的名字:
“贾雪?”
谁?是碰到熟人了吗?
贾雪下意识停住脚步,转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x^g_g~k.s~.~c¢o′m?
喊她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头发乌黑,像上好的绸缎般闪闪发亮,又有某种奇妙的檀木般的质感,而肌肤像雪一样白。
女孩子戴了顶鸭舌帽,穿着格外宽大的,略显中性风的卫衣和长裤,脚踩一双帆布鞋,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低着头,用鸭舌帽的帽舌遮住了大半张脸。
贾雪有点疑惑。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女孩子,任凭她搜刮过去的记忆,也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和这女孩子对应起来的人。
所以,她迟疑了下,问:
“你是?”
女孩闻言抬起了头。
看到她那双猩红的眸子后,贾雪心头的疑惑更重了。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是美瞳吗?可上哪儿找质感这么好的美瞳?不过要不是美瞳的话,这世上真会有人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猩红眸子吗?
而且……
贾雪敢肯定自己没见过女孩子这张精致的小脸。
于是她下意识问:
“我们见过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子忽然笑了笑:
“当然见过呀,不久之前就见过的,你忘啦?”
贾雪再度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旋即摇头:
“真的吗?可我没印象啊……”
“一点印象都没有?”女孩子歪了歪头,“真的假的?”
贾雪“嗯”了一声:
“你长这么好看,我要是跟你见过,一定会印象非常深刻,可我却是没关于你的印象……”
女孩子闻言便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w!z~s+b,o.o*k*.^c¢o_m/
“那算啦,”她说,“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她微笑着朝贾雪摆摆手,就拉下帽舌,转身离开了。
“……”
贾雪目送她离去,同时忍不住心想:
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怪呢?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想法抛到了脑后。
她没闲心操心那么多了,生活总得继续,她还得赶紧去公司。
于是她再次行动起来。
……
等贾雪走出医院大门,隐藏在角落里的江怜终于悄无声息转了出来。
她旁边还跟着李愚。
两个人站在那儿,目送贾雪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人群里,就像一朵跃入海中的不起眼浪花。
然后,江怜抬手,弹了弹帽舌,低声说:
“看来她确实完全不认识我了。”
她旁边的李愚轻轻“嗯”了一声:
“夜游司已经监视她一段时间了,排除掉她演技实在太好的可能,那她确实像报告里描述的一样……”
年轻道士顿了顿,语气复杂起来:
“就像被格式化了的电脑,属于罪魁祸首的记忆全都消散一空,就像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不,恐怕要更夸张一些,或许重返阳间再世为人的从来都不是罪魁祸首。”
“是她,贾雪。”
“那位五方贞缘护法娘娘复活的,从来都只有她。”
“那罪魁祸首呢?”江怜问。
“或许……”李愚沉默片刻,“已经算死了吧。”
“失去了所有记忆,灵魂都被扭曲,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是谁,曾做过什么,只记得自己现在是贾雪——这样算是死了吗?”
“谁知道呢,应该算吧。”
李愚不置可否地回答了这问题过后又转头看向江怜:
“不过,老头对我说了,当初徐晨阳喜欢的那个贾雪其实并不能算是罪魁祸首假扮的。”
“……为什么?”
“因为塑造那个贾雪的是黄粱梦本身,是做梦的人,而做梦的人正是徐晨阳自己。”李愚轻声说,“还记得吗,在黄粱一梦的故事里,卢生躺在青瓷枕上,在梦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享尽了荣华富贵。”
江怜听完沉默了片刻,最后低声说:
“可徐晨阳死了。”
李愚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罪魁祸首的愿望是重返阳间再世为人,徐晨阳其实很聪明,他利用了罪魁祸首的愿望,既然罪魁祸首想再世为人,那他就让它再世为人。他扭曲了它的愿望,在它向五方贞缘护法娘娘献祭时,他或许也许了个愿望——”
“让它再世为人,让她活过来,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