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傅时砚那双黑沉的眼眸中,激起了最深沉的波澜。`l^u_o¢q`i\u.f_e?n¢g~.¢c^o¢m′
敲门人。
这个词意味着,高远舟的背叛,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场风暴的核心,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黑暗、更加庞大。
傅时砚沉默了片刻,那几秒钟,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眼中的悲痛与怒火如海啸般翻涌,却又被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压了下去,最终,只剩下近乎绝对零度的冷静。
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己经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法医罗,处理掉。报告要详细,死因……就写‘被诡异力量反噬’。在揪出所有人之前,我们不能再引起更大的恐慌。”
“是!”法医罗立刻领命,指挥着手下用特制的装尸袋将高远舟那具丑陋的尸骸收殓起来。
现场被迅速地清理干净,但那股背叛与死亡留下的恶臭,却仿佛己经渗透进了会议室的每一寸墙壁,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高远舟的死,和他背叛的事实,像一道无形的深渊,横亘在了在场所有核心成员之间。
信任,这根维系着异调局这台精密战争机器最关键的神经,己经出现了狰狞的裂痕。*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每个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的“同僚”。那些曾经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此刻在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怀疑的阴影。
“我……我认为……”李副局长,这位平时以稳重著称的老人,此刻声音也有些发颤。他艰难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应该立即对所有……所有接触过‘昆仑基’防御计划的高层,进行隔离审查!在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一句话,让猜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如果真的这么做,异调局的指挥系统将当场瘫痪。这无异于自断双臂。
【愚蠢。但可以理解。】
【恐惧是会传染的。当身边出现一个叛徒,所有人都会变成惊弓之鸟。这正是敌人最想看到的局面。】
我内心暗叹一声,看向傅时砚,想知道他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否决。”
傅时砚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缓缓从主位上站起,一步步走到巨大的圆形会议桌中央,那双鹰隼般的眼眸,第一次如此锐利、如此不加掩饰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两位副局长。,狐′恋,文,学¨ \追^最¢新′章?节·
“李副局长,你的担忧我理解。但如果你是‘神使’,你现在最希望我们做什么?”
他一句话,问得李副局长哑口无言。
“它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傅时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它希望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攻讦,自己从内部乱起来!这样,它就可以兵不血刃地,看着我们这栋大厦自己从根基开始腐烂、崩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昆仑基”那份血染的阵亡名单上,声音又沉了下去,带着化不开的悲怆。
“三十七位同志的血,还没凉透。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一个交代。他们的仇,我们还没报!”
“你们现在,却想在这里先打一场内战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问得在场好几位铁骨铮铮的汉子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傅时砚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用一种承担一切的语气,沉声说道:“‘昆仑基’的惨案,高远舟的背叛,我,作为异调局的现场最高指挥官,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等战后,我会向总局递交最深刻的检讨,并接受任何处分。”
“但是现在,不行。”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会议室都为之一震。
“我宣布,从即刻起,异调局华京总部进入最高战时状态!所有休假取消,所有人员归队!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内斗,是复仇,是备战!”
“至于审查,”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森冷,“会进行。但不是用这种自毁长城的方式。我将亲自成立‘临战特别督察组’,审查将在接下来的备战和作战中同步进行!任何影响备战、消极怠工、散播恐慌情绪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背叛,由我亲自处理!”
“你们可以怀疑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我。但在你们的怀疑得到证实之前,请先把你们手中的武器,一致对外!”
“我们的同志,还在等着我们,为他们报仇!”
他的话,像一柄重锤,敲醒了所有被恐惧和猜忌蒙蔽了心智的人。
是啊,仇还没报,仗还没打,怎么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我同意!”幻影第一个站起来,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
“同意!”罗飞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同意!”
“同意!”
……
一时间,群情激昂,之前那股压抑和分裂的气氛,被一股同仇敌忾的悲愤所取代。
傅时砚以一己之力,用他的魄力和担当,硬生生将这艘即将因内乱而沉没的巨轮,重新拉回了正确的航道。
会议在紧张而肃杀的气氛中结束,所有人都领了新的任务,行色匆匆地离去。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傅时砚和我。
他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那挺拔的背影,第一次显露出一丝无法言说的疲惫与孤独。
我走到他身边,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一杯温热的清心茶,递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只是接过,冰冷的手指传来的温度让我心里微微一紧。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硬撑着不累么?”我看着窗外,轻声说。
“我是‘镇岳’,”他喝了一口茶,暖意似乎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丝,“我不能倒下。”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他站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像是对我,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高远舟的个人加密终端,己经被技术组破解了。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藏着一份东西,‘神使’似乎……非常想拿到手。”
我心里一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办公室?一个刚刚暴露的叛徒的办公室……】
【那地方现在,恐怕是全世界最显眼,也是最危险的陷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