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狐?恋·文¨学/ .更·新`最′快′
冲在最前面的医疗组长,看着我那双因为充血而显得猩红的眼睛,和怀中死死护住的傅时砚,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
“晏顾问……”
罗飞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挪到我身边,声音沙哑地劝道:“让他们救傅队,再耽误下去,就真的……”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理智上。
是啊。
救他。
必须救他。
我那因为极度恐惧和悲伤而绷紧的神经,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拨动了一下,然后,轰然断裂。
我感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从我一首以来牢牢构筑的、名为“冷静”和“伪装”的堤坝之后,汹涌地,无法控制地,奔涌而出。
我缓缓地,松开了手。
医护人员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傅时砚平稳地移到担架上,各种急救措施有条不紊地进行。?x¨x*i.a,n?g*s+h¢u`..c+o?m\
我呆呆地跪坐在原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看着那个男人苍白如纸的脸。
【血……为什么还在流……止血带呢!你们的止血带是装饰品吗!】
一个尖锐的、带着哭腔的、愤怒的声音,突兀地,在罗飞和所有幸存队员的脑海中响起。
罗飞猛地一震,惊愕地看向我。
我依旧跪坐在那里,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不是她说的?
那是……
医疗组长立刻喝道:“动脉破裂!快!用三号凝血剂!加压包扎!”
【动作快一点啊!你们这群废物!他的身体都冷了!保温毯呢!你们出任务连保温毯都不带吗?!】
那声音再次响起,更加急切,更加狂乱,带着一种让人感同身受的绝望。
这一次,所有人都确定了。
声音的源头,就是晏知瑜!
是她的心声!
是她那一首以来,只在傅时砚和少数几个人耳边响起、带着吐槽和沙雕气息的心声!
可现在,这心声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苦和恐慌。!g+u+g+e\y/u_e!d?u·.?c.o?m·
它失控了。
因为主人极度的情绪崩溃,它冲破了所有的束缚,像一个坏掉的广播,将她内心最深处的风暴,公之于众。
“晏……晏顾问……”一名年轻的队员,结结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无措。
我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我的全部世界,都只剩下那个被抬上担架,即将离我远去的身影。
【傅时砚……】
【你醒醒……你看我一眼……】
【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吐槽吗?你起来啊,我吐槽给你听……我还有好多好多段子没讲呢……】
【尚承泽那个蠢货,还有喻千雪那个白莲花……我还没带你看够他们的笑话呢……】
我的心声,从最开始的愤怒嘶吼,变成了语无伦次的、带着哀求的呢喃。
罗飞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晏知瑜。
在他心里,晏顾问永远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云淡风轻间就能解决一切难题的、强大到近乎神明的存在。
他从没想过,她的“神格”之下,也藏着这样一颗会流血、会破碎、会为了一个人而彻底失控的人类的心。
担架被抬起,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下冲去。
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不,不能让他走。
我不能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这个念头,让我重新生出了一丝力气。我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我的腿在发抖,我的视野一阵阵发黑,但我不敢停。
我怕我一眨眼,他就真的……不见了。
【傅时砚!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镇住这片天!你自己说的!】
【你敢死!你敢死我跟你没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傅时砚!傅时砚——!!!】
当这个名字,带着撕心裂肺的决绝,最后一次在我心中呐喊而出时,所有听到的人,心脏都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是连呼唤他的名字,都带着血的味道。
就在我几乎要再次摔倒的时候,一双小小的、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裤腿。
我低下头,看到了那张布满泪痕和灰尘的小脸。
是小粥粥。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仰着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我。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微弱,却无比清晰:
“姐姐……别怕。”
“那个像黑山一样的大哥哥……他不会死的。”
“我看见了……他会醒过来的。”